陈平川一脸黑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这一出,从头到尾就是秦王设下的一个套。什么逼婚,什么毒酒,全都是假的!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把他女儿,顺理成章地塞到自己家里来!院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张静姝看看昭华郡主,又看看陈平川,小嘴撅得能挂油瓶。张若素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但还是松口气。陈平川扶着额头,感觉自己的头比宿醉之后还要痛。最终,还是罗氏这个当家主母最先反应过来。她看着眼前这三个同样出色、同样对自己儿子情根深种的绝代佳人,心里暗想:事已至此,总不能把郡主赶出去吧?罗氏眼珠一转,立刻打起了圆场。她热情地拉起昭华郡主的手,满脸堆笑:“哎呀,郡主殿下,快别站着了,快进屋坐!以后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千万别客气!”然后,她就开始安排住宿这个天大的难题。“那个……平川啊,你看,郡主一个女孩子家,总不能让她没地方住。这样,你今晚就搬去跟你爹挤一挤,把你的房间,让给郡主住。”“我?”陈平川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情愿。“就这么定了!”罗氏一锤定音,不容反驳。接着,她又看向张若素和陈平玉:“若素啊,平玉,今晚你们俩跟我挤一个屋。”张静姝一听这安排,立马就不干了。她一把抱住罗氏的胳膊,央求道:“伯母,我也要住在这里!我要看着平川哥哥,不能让他被别的女人抢走了!”说着,还挑衅地瞪了昭华郡主一眼。罗氏一个头两个大。这小小的陈家院子,一时间,张静姝、张若素、昭华郡主,三位身份、性格、容貌都截然不同的绝代佳人,竟然齐聚一堂。这下可热闹了。整个院子,拥挤不堪,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可以预见,未来的日子,陈家绝对不会平静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家小院就彻底乱成了一锅粥。导火索,是院子里那只孤零零的铜盆,和挂在墙上那面同样孤零零的铜镜。“哎,你这人怎么插队啊!没看到我先来的吗?”张静姝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刚刚拿起铜盆的昭华郡主,气鼓鼓地说道。她起得最早,就是为了抢占先机,在陈平川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谁知道刚打好水,一转头的功夫,铜盆就被这位郡主殿下给“征用”了。昭华郡主拿着铜盆,姿态优雅,她瞥了张静姝一眼,声音不大,带着上位者的高傲:“本宫乃是郡主,凡事自然优先。这是规矩。”“什么破规矩!这里不是王府!是平川哥哥的家!”张静姝可不吃她这一套,“这里的规矩就是先来后到!”“放肆!你敢对本宫无礼?”昭华郡主秀眉一蹙,拿出了皇家的威严。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张若素端着自己的小木盆,施施然地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剑拔弩张的两人,轻轻放下木盆,柔声说道:“古书有云:‘长者先,幼者后’。若论年岁,若素痴长二位几月,理应为先。若论身份,郡主殿下为尊,理应为先。若论先来后到,静姝妹妹又占了先机。依若素愚见,此事甚是为难。”她一番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结果就是谁也没法先用。陈平川刚睡眼惺忪地从他爹的房间里走出来,就被这三个女人夹在了中间,一个头两个大。“我说三位姑奶奶,不就是一个铜盆吗?至于吗?排队,一个一个来不行吗?”结果他话音刚落,三道凌厉的目光同时射向他。“你闭嘴!”“此事与你无关!”“陈公子请自重。”陈平川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好灰溜溜地躲到一边,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地位已经降到了最低。早饭时分,更是上演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罗氏为了招待这三位“准儿媳”,特意做了朴素的农家早饭——粗粮饼子小米粥,配一碗咸菜。饭桌上,昭华郡主看着眼前那黄黑色的饼子,秀气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拿着筷子,半天没有下手,脸上满是为难之色。她从小锦衣玉食,何曾见过如此“简陋”的食物。张若素倒是还好,出身书香门第,虽然不事稼穑,但家教极好。她小口小口地吃着,姿态端庄优雅,只是那速度,显然也是有些食不下咽。唯有张静姝,心眼最多。她拿起饼子,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对罗氏大加赞赏:“哇!伯母,您做的这个饼子也太好吃了吧!又香又脆,比我们家厨子做的大鱼大肉都好吃!”罗氏一听,顿时心花怒放,笑得合不拢嘴:“哎哟,还是我们静姝嘴甜!好吃就多吃点!”说着,热情地又夹了一个硕大的饼子,放到了张静姝的碗里。,!“来,再喝一碗粥!”罗氏又给她盛了满满一碗小米粥。张静姝看着碗里堆成小山一样的食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她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再也装不下去了,只能苦着一张脸,在罗氏殷切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往下咽。罗氏将三人的表现尽收眼底,心里有了计较。她故意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陈家是小门小户,我希望我未来的儿媳妇,不求出身多高贵,但一定要能吃苦耐劳,勤俭持家。”说完,她便开始分配家务活。“静姝,你手脚麻利,今天院子里的衣服就交给你洗了。”“若素,你知书达理,心思细腻,就负责把屋里屋外打扫一遍吧。”“郡主殿下……您身份尊贵,这些粗活本不该您来做。要不,您就负责……把院子里的落叶扫一扫?”结果,院子里更乱了。张静姝倒是干活的一把好手,没一会儿就把衣服搓得干干净净,但她那张嘴也不闲着,一边洗一边阴阳怪气地指桑骂槐:“哎哟,这人啊,就是命好,扫个地都跟绣花似的,哪像我们这些劳碌命哦……”张若素饱读诗书,可做起家务来却是一窍不通。她洗衣服,结果把皂角放多了,搓出来的泡沫跟小山似的,弄得满院子都是,她自己也差点滑倒。而昭华郡主,拿着一把比她还高的扫帚,姿势优雅得像是在抚琴。她左扫一下,右扫一下,半天过去了,院子里的落叶,只扫了三分之一。晚上,罗氏又将三个女孩子都安排在了一间屋子里居住,然后偷偷蹲在窗下偷听。她想知道,这三个丫头,到底谁更:()寒门书童:高中状元,你们卖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