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以众声饲归墟者,必有余响归来。
>初为善音,继为执念,终成索债之魂。
>若万千未竟之语积于渊底,则归墟将诞‘回声子’??
>彼非人非鬼,唯执一句话而生,
>游走世间,寻其所属之喉舌,
>强迫其代为言说,直至声竭血枯。”
文末附有一行朱砂批注,字迹潦草,似仓促写下:
>“已有四十七例。
>它们醒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全球各地陆续报告离奇病例。
一名战地记者突然在直播中停下话语,双眼失焦,机械重复一句从未说过的话:“对不起,我不该按下快门。”随后昏厥,醒来后完全失语。
一位退休法官深夜惊醒,冲到书房写下整整二十页忏悔书,内容涉及一起三十年前误判的死刑案。他坚称自己“只是替别人写的”,可笔迹确为其亲笔。
最严重的是柏林一位语言学教授,他在讲座中途突然改用古希腊语演讲,语调悲怆,反复提及“雅典娜抛弃了她的子民”。事后翻译发现,那段话出自一名死于伯罗奔尼撒战争的奴隶遗言,原句刻在一块早已湮灭的石碑上。
极语站紧急重启,召集残存研究人员分析数据。他们发现,所有受影响者脑部均出现相同特征:杏仁核与布洛卡区之间形成异常神经桥接,仿佛有外力强行打通了“接收?复述”通路。更可怕的是,这些人的梦境中都会见到同一个身影??模糊、矮小、赤足行走,手中捧着一本看不见封面的书,每次靠近便低声吐出一句话,正好是他们后来失控说出的内容。
“回声子……真的存在。”首席研究员望着投影屏上的全球热力图,声音发抖,“它们不是幻觉,也不是病毒。它们是那些太过强烈、却终生未能出口的话语,被归墟收纳、孕育,最终化成了独立意识。”
会议室陷入死寂。
有人问:“那我们要怎么阻止它们?”
没人回答。
因为谁都清楚,这些“回声子”所求的并非毁灭,而是完成。它们只是想把自己背负的那句话,真真正正地说出来一次。哪怕借用别人的嘴,哪怕耗尽对方生命。
几天后,联合国召开紧急会议,讨论是否应启动“语核熔断协议”??即人为切断全球共感网络,让归墟之心进入休眠状态,以遏制回声子蔓延。
争论激烈。
支持者认为这是唯一可控手段:“我们不能让更多无辜者成为他人言语的容器!”
反对者则怒吼:“关闭共感网络等于回到黑暗时代!多少自闭症儿童靠它第一次表达了爱?多少受创灵魂因被听见而活下来?”
就在投票前夕,一封匿名邮件发送至所有成员国代表邮箱。
附件是一段视频。
画面中,小女孩站在沙滩上,风吹动她的裙角。她依旧没有开口,但文字逐行浮现,像是直接写进观看者的意识:
>“我没有创造回声子。
>是你们不肯说的话,自己长出了脚。
>它们不是怪物,
>是你们遗弃的孩子。
>如果害怕它们,
>那就请亲自把话说完。
>否则,
>它们会一直找下去,
>直到找到愿意承担真相的人。”
视频结束,会议室鸦雀无声。
三天后,决议出炉:不关闭共感网络,但设立“言语赎偿计划”??鼓励公众主动面对过往沉默,通过官方认证的“语疗舱”或“静默对话室”完成未竟表达。政府承诺保护隐私,并为每位完成赎偿者颁发“言契勋章”,象征其与自我达成和解。
响应远超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