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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阴阳聚兽浑天大幡（第1页）

陈乾六其实不知道，自己救了几十名玉英宫的仙使，这些仙使感恩戴德，偷偷做了手脚，让鹤仙派在这件事儿上占了几分便宜。

聚兽之术，分为阴阳，其实玄阴聚兽大法，祭炼的是灵兽神禽的魂魄，亦可用生人，修家，。。。

夜深了，山风穿过学堂的窗棂，吹动一排排悬挂在梁上的铜铃。那些铃不是寻常之物，是用从井底浮上来的碎玉熔铸而成，每一声轻响都像有人在耳畔低语。小女孩蜷在陈三七常坐的竹椅里，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糙米饼，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盯着黑板上那四个粉笔字??“俗仙画院”。

她忽然问：“三七叔，‘俗’是什么意思？”

陈三七正蹲在灶前添柴，火光映着他半边脸，明暗交错。他没立刻答，只是把一根枯枝推进炉膛，听着它噼啪炸开一点火星。

“‘俗’啊……”他缓缓开口，“就是吃饭、睡觉、吵架、流泪，就是你娘发烧时你守一夜，是你捡石头想刻句话，是我挑水时摔了一跤还笑出声来。”

他抬头看她：“神仙住在天上，可‘俗仙’，活在泥里。”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又皱眉：“可他们都说你是神，连跛脚阿姨画画的时候，手都在抖，说不敢看你背影。”

陈三七笑了，嘴角一弯，眼角的细纹像田埂上的裂口。“他们怕的不是我，是自己心里那点不敢说的话。”他站起身，走到墙边，轻轻抚过女子昨夜留下的炭笔画。士兵跪在废墟中，手中童鞋残破，而背景的战火已被她用浅灰层层晕染，竟透出一丝温柔。

“你看，这画里没有恨了。”他说，“只剩下一个人，在替另一个自己赎罪。”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脚步声，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一个男人站在门外，三十出头，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他手里拎着一只旧皮箱，箱子角已磨破，露出内衬的黄布。

“我……能进来吗？”他声音沙哑。

陈三七点头，请他坐下。男人却不肯，只把箱子放在门槛上，打开锁扣。里面没有钱，没有证件，只有一叠泛黄的纸页，最上面是一张小学毕业照??五个孩子挤在镜头前笑，其中一个男孩瘦小怯懦，眼神躲闪。

“那是我。”男人低声说，“我叫周平。三十年前，我在这所学校读书。那时候，班上有个同学叫李小河，他总被欺负。有一次，大家把他关在厕所里，往他头上倒墨水……我站在门口，没进去，也没拦。”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

“那天之后，他再没来上学。后来听说，他跳了后山的崖。没人知道是他，直到去年修路，推土机挖出一具白骨，身边还有半本作业本，写着他的名字。”

他的手开始发抖：“我试过找他家人道歉，可全村人都搬走了。我去民政局查档案，人家说记录早就烧了。我……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陈三七静静听着，然后走向讲台，取出一支毛笔和一张宣纸，递给他：“那就写下来。不是为了让他听见，是为了让你自己不再逃。”

男人接过笔，手指僵硬如铁。他蘸墨太久，滴下一团浓黑。但他终于落笔，一笔一划，写得极慢：

>“小河：

>我不是英雄，也不是恶人。我只是个懦弱的旁观者。

>可如果时光能倒流，我想推开那扇门，拉你出来，

>对你说一句：你值得活着。”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无声抽泣。

陈三七没有扶他。他知道有些痛，必须独自跪着才能扛过去。

片刻后，铜铃忽然齐鸣，声音清越如泉。井的方向传来微光波动，仿佛有谁在回应。

第二天清晨，小女孩跑去井边，发现水中漂着一朵小小的纸花，正是周平折的，花瓣上还沾着泪痕。她伸手去捞，指尖刚触到水面，整口井竟轻轻震动起来。第九块玉髓在空中微微旋转，洒下一道金线，缠绕在纸花之上。那花缓缓沉入水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