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喜欢女士您讲话的方式,会是很好的聊天对象。”
“有劳您送我一程了。”
奥科萨娜端着烛台向前走,影子和烛光一起摇晃。她偶尔回头,看见楚岚安静地跟着她。
奥科萨娜的房间在宅子的一层,稍有些远。
她的室内鞋鞋底很软,踩在绒布与地毯上都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
身材高大的女仆在如此风雪之夜里四处行走时,确实也像一只游荡在古宅里的秉烛幽灵。
他们走向二楼走廊尽头、听见暴风雪嘈杂地敲击长窗的时候,楚岚问:
“您来这儿多长时间了?”
“十年。”
“最青春年少的时光都在这里了。”
“人与人之间,青春的价值并不等同,楚岚先生。没有珍贵与否一说。”
“我也没有说它珍贵。”
“先说一步。”
“我本就没那个想法。”
两人前后走下转角楼梯,烛光在空旷的大厅里无助地消弭,只把墙壁上一幅幅油画照见成可怖的模样。
奥科萨娜回头看了一眼楚岚,确保这位尊贵的客人没有失落在哪里。
橘黄色的光柔软地镀在她转过来的脖颈上,女人看了他一眼,扭回头后才说:“所赖夫人收留我,不然我也的确无处可去了。”
“你喜欢她吗?”
“这很难回答。女仆是从来不会说主人坏话的。如果您说的是性取向,那我喜欢的是男人,先生。”
“您结婚了?”
“从没有过。”
“有婚恋对象么?”
“从没有过。”
“我想也是。”
“很无礼的问题和很无礼的回答,楚岚先生。”
“我很遗憾,舍夫丘克女士。”
“好了……我到了。”奥科萨娜站在她卧房的门前,没有开门的意思。
“我能进去坐坐吗?”
“抱歉,房间很乱,没法待客。”她的语气已经能听出来几分不悦了。
但楚岚仿佛是完全没听懂一样,不依不饶:“这没事的,我不会嫌弃和感到被冒犯的。”
话音未落,楚岚就感到两道从黑暗里射出来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女仆没说一句话,只是良久地注视着他。
最后,奥科萨娜转过身,弯下腰悉悉索索地打开房门。
“请进。”
他紧跟着她的脚步走进女仆的卧房,从鼻尖嗅到淡淡的松木香。
“要开灯么?”
“暗些好。”楚岚说。
奥科萨娜将烛台放在她的桌前,犹豫片刻之后也并没去开灯。但她却拉开了窗帘,透出外面萦绕在天地间的纷飞白雪,和几乎不可见的月亮。
“您有什么话想说,还请尽快吧。”
她在桌边坐下,甚至忘记了对他说一声请坐,但楚岚还是找了个椅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