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认真点头,“就像收音机,正常人都调在FM88。0,可我是99。9,刚好能收到另一个频道。”
许沉舟沉默片刻,忽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不是你选择了这条路,而是这个世界需要一个频率刚好错位的人来打开门?”
林知音笑了:“叔叔,你觉得钟表匠会问闹钟为什么响吗?它就是会响啊。”
这句话让他久久不能言语。
当天下午,第一批“新生听者”抵达小镇接受引导训练。他们来自五大洲,年龄从八岁到六十七岁不等,共同特征是近期频繁梦见陌生人、耳边常有低语、情绪波动剧烈。其中一位叫艾米丽的英国少女,曾在暴雨中突然跪地痛哭,声称听见三百年前被处决的女巫临终咒语;另一位巴西渔夫,则连续七夜梦见一艘沉船上的水手向他求救,最终根据梦境指引,在海底找到了一艘17世纪葡萄牙商船残骸。
林知音牵着他们的手围成一圈,坐在树下。
“你们不用害怕。”她轻声说,“那些声音不是来找麻烦的,他们是迷路了太久,终于找到一个能听见的耳朵。”
她让每个人闭上眼睛,深呼吸三次。
“现在,试着问他们一个问题: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寂静中,风穿过树叶,发出沙沙声响。忽然,艾米丽抽泣起来:“她说……她想让我替她给妹妹写封信,说她不是故意偷那条裙子的……”
巴西渔夫颤抖着说:“他说……船长把他推下海,但他不想报仇,只想让家乡人知道,他不是逃兵。”
许沉舟站在远处记录数据,却发现仪器完全失灵。这不是电磁干扰,而是某种超越物理法则的存在正在运作。他放下平板,静静看着那一圈人,忽然明白:科学可以测量现象,但无法定义意义。
当晚,联合国紧急来电。北美防空司令部监测到异常信号??月球背面某区域正规律性发射与星链塔同频的声波脉冲。初步分析显示,该频率与林知音哼唱的旋律高度吻合。
“有人在月球上建了另一座塔?”艾拉的声音透过加密线路传来。
“或者,”许沉舟盯着夜空中的月亮,“是地球的共鸣传过去了,而那里也有东西在回应。”
三天后,中国发射的探月飞船传回影像。在冯?卡门撞击坑深处,一片黑色玄武岩之上,矗立着一根约三十米高的晶体结构,外形与南极石碑极其相似,表面流动着幽蓝色纹路。最诡异的是,它的基座周围,竟生长着几朵淡蓝色的小花??与广西小树同种。
画面定格那一刻,全球直播中断了十三秒。
正是凌晨三点十七分。
与此同时,林知音突然睁开眼睛,手中画纸无风自动。上面原本画的是彩虹和小鸟,此刻墨迹自行扭曲重组,变成一行陌生文字:
**“我们在月亮上种下了种子。
它听得见。”**
署名:**LW-1978&LZ-1985**
苏晓亭看到这个名字组合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LZ-1985,是林知远的科研档案编号。
她的丈夫,那个失踪多年的男人,不仅活着??至少曾经以某种形式存在过??而且参与了这一切的构建。
她冲进房间翻找旧物,在一本《量子通讯原理》的夹页中找到一张泛黄的草图:一座悬浮于太空的塔形装置,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若声音能穿越维度,或许思念也能。”
>??致晚与亭
那是林知远的笔迹。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跌坐在地,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丈夫临行前夜的沉默,他反复调试的音频设备,他说“我去验证一个假设”时的眼神……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什么。
林知音轻轻走过来,把头靠在她肩上:“妈妈,爸爸说,他没能按时回来,是因为路上遇到了很多人。他们拉着他的手,求他帮忙传递一句话。”
“什么话?”苏晓亭哽咽。
“我想你了。”孩子轻声说,“但他们不说给一个人,而是说给所有人。”
许沉舟连夜召集团队召开视频会议。各国科学家齐聚虚拟会议室,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们面对的不再是单一事件链。”艾拉展示数据分析图,“而是形成了一个跨星球的情感共振网络。地球、月球,甚至可能包括火星??最近祝融号探测器也捕捉到类似信号波动。”
俄罗斯代表提出质疑:“这是否意味着,人类集体意识正在演变成一种宇宙级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