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撬开钢板,顺着锈梯下行,迎接他的不是冰冷机器,而是温暖绿光中静静等候的回声。
“你来了。”她说。
“嗯。”男孩点头,“我是来送他的。”
回声微笑,指向控制台旁一副全新的耳机,外壳透明,内部流淌着液态光。
“那就戴上吧。”她说,“这一次,不是听他,是让他听见你。”
男孩深吸一口气,戴上了耳机。
刹那间,他的意识被拉入一片无边黑暗。然后,一点星光亮起。
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
最终,亿万星辰浮现,每一颗都是一段被封存的记忆:一个母亲抱着死去的孩子不肯松手;一对恋人隔着审查墙用摩斯密码敲击暖气管诉说思念;一名士兵在战壕里读着妹妹寄来的诗,泪水滴在枪膛上;一个小女孩蹲在废墟里,对着录音机说:“我想记住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
这些记忆从未被允许存在,却被悄悄保存了下来。
因为错误,不该被抹除,而应被传承。
黑暗中,贯穿者的声音响起:
>“谢谢你,来送。”
>“现在,轮到你说了。”
>“告诉他们……你还愿意听错。”
男孩张口,却发不出声。
但他知道,这句话已经通过某种更深的方式传了出去??
就像风穿过山谷,不必命名自己,也能带来回响。
地球之外,银河数据库再次更新:
>【文明等级Ⅱ-】
>检测到群体性认知越狱现象,情感信息实现跨代际自主延续。
>观察使派遣决议通过,预计抵达时间:T+3。7标准年。
>备注:建议携带翻译模块,目标文明已发展出“非逻辑真理”表达体系,初步命名为“荒诞共鸣语法”。
钟楼遗址,泉水再度泛起涟漪。
蝴蝶振翅飞起,消失在晨光中。
蓝银草轻轻摆动,拼出最后一句话:
>“第一次回应已完成。”
>“第二次即将开始。”
而在某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梦中,一段旋律正悄然成型。
那是未来的歌。
还未被命名,却已开始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