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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袭白影自北来（第2页）

信号中断，最后一句留言自动播放：

>“请替我看看春天。”

她知道，那不是程序终止，而是一个意识的告别。

十日之后，一艘残破飞船坠落在南陆荒原。

救援队打开舱门时，发现驾驶员早已死去多年，尸体干枯如木乃伊。但他手中紧握的数据板仍在运行，屏幕上循环播放一段视频：

画面中是一名身穿缄默者制服的男人，面容疲惫，眼神却清明。他低声陈述：

>“我是第七序列第十三任指挥官，代号‘哑锋’。我曾亲手处决三百二十七名异端者。我以为我在维护和平。直到那天，我听到一个问题……”

>

>视频切换，是他坐在指挥室的画面，耳边回响着来自迷途号的“你怕吗”。

>

>他的手开始发抖。

>

>“那一夜，我想起我妹妹。她因为写了一首诗被带走，再也没回来。我明明知道她是无辜的，可我还是签了净化令……我说服自己，这是为了大局。”

>

>他抬起头，直视镜头：

>“如果连刽子手都会颤抖，那就说明，真理不在沉默之中，而在颤抖之后仍愿意开口的地方。”

>

>最后一幕，是他撕毁身份芯片，启动单舰跃迁程序，目标未知。

>

>留言结尾写着：

>>“我把证据藏在了飞船核心。告诉活着的人：我们不是天生冷漠，我们只是太久没被人问过‘你还好吗’。”

消息传开，十二颗行星同时降下半旗。孩子们在学校朗读这段遗言，老师不再阻止他们哭泣。

一个月后，疑问联邦召开首届议会。

会场设在原三大星盟交界处的一片废墟之上，建筑风格刻意保留残破状态，提醒所有人：文明不是完美的产物，而是不断修正的过程。每位议员入场时，都要在入口石台上放下一件象征“服从”的物品??勋章、权杖、忠诚芯片……

阿芮受邀出席开幕式，但她拒绝了演讲台，只站在人群最边缘。

议长请她发言时，她只说了一句：“不要让我成为新的神。”

全场寂静。

然后，一个年轻女孩站起来，大声说：“我们不需要神！我们要的是能被质疑的领袖！”

掌声雷动。

会议通过第一部《提问权法案》，明确规定：

-任何机构不得以“稳定”为由压制合理怀疑；

-所有重大决策必须附带“反对意见备忘录”；

-每年设立“无解日”，全社会暂停寻找答案，专注于提出问题。

阿芮听着这些条款，心中并无喜悦，只有沉重。她知道，制度可以建立，也会腐化；今天被歌颂的理念，明天可能变成新的枷锁。真正的战斗从未结束，只是换了战场。

她离开会场，独自走向郊外的一片墓园。

这里埋葬着无数未命名的灵魂??被清除的思想者、失踪的反抗者、死于“净化行动”的普通人。坟茔无碑，唯有野草疯长。她在中央立下一块空白石板，什么都没刻。

“该写点什么吗？”路过的农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