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黛死死盯着那支钗子,目光一寸寸挪动。提到顾子皓这个名字,她心头一酸。可那酸楚还未蔓延,就被一股灼热的怒火压了下去。而现在,只剩下彻骨的冷漠。“我和顾子皓早就两清了。”“从他写下那封绝情信的那天起,我们就再无瓜葛。至于齐王府世子,那是云家的婚事,和我毫无干系。阿兄就这么看我?”秦锦睿的脸色终于松动了一些。他信她。可那股压在心头的忧虑却怎么也藏不住。“我是怕你报复顾子皓,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你要知道,齐王府世子可不是寻常人,他是云家未来的姑爷,连朝廷都要给几分薄面。你千万不能动那种心思,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醒黛直直地看向秦锦睿。“阿兄觉得,我会是那种人?”“当然不是!”秦锦睿猛地摇头。意识到自己刚才说得太重,涌上一股后悔。他喉头一动,声音低了下来。“妹妹,我是怕你出事啊。你一个姑娘,大半夜不回来,你知道我多揪心吗?我坐立不安,满脑子都是你在荒山野岭迷了路,或是遇上歹人……我……我真的怕得要命。”顾眠见兄妹俩的气氛僵得几乎凝固,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醒黛可不是糊涂人,向来做事有分寸。她既然这么晚回来,必然是有原因的,咱们别先下定论。”他轻轻拍了拍醒黛的肩。“醒黛,你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让大家安心。”醒黛轻轻开口。“寒食节快到了,我突然特别想爹娘。夜里辗转反侧,睡不着,便自己准备了些香纸,连夜去了乾陵山,给爹娘上香。”“山高路远,我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香烧完,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些话,不知不觉就到了这时候。”她回头看向秦锦睿。“阿兄向来不愿去那里,每次清明扫墓,都是我一个人去。你总说那地方阴气重,怕触景伤情,可我知道,你是不愿面对过去。”秦锦睿愣住了。他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千斤巨石死死压住。懊悔、心疼、自责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顾眠站在原地,心里一阵无奈。他左右为难,既心疼醒黛的孤苦,又理解秦锦睿的担忧。他轻叹一声。这兄妹俩,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互相憋着劲儿?什么时候才能敞开心扉,好好说句话?醒黛深吸了一口气。“盼巧,跟我回屋去。”她转身,对顾眠说道:“顾眠哥哥,我先去洗把脸,收拾一下。今天辛苦你了。”顾眠点点头。盼巧走在后面,小声嘀咕。“姑娘,你刚才是不是骗了公子啊?去乾陵山这事,虽说有几分真,可那香纸……你根本没带。你今晚分明去了别的地方……总觉得这事做得不太地道。”醒黛立刻回了一句。“我说的可都是真话。我去乾陵山的确是为了祭拜爹娘,也烧了香,说了话。至于别的……你不必多问。”她顿了顿,语气低沉下来。“待会儿就有人把东西送过来,你先去雇辆车,悄悄在门口等着,别惊动旁人。”“是。”盼巧应了一声,低头快步走开。远处巷口,一声嘶哑的怒吼划破寂静。“尹家!你们今天必须给个交代!不然这事没完!”尹家门口已经被严家的家丁围得水泄不通。整个尹府仿佛被铁桶一般紧紧箍住。严尚书干脆搬了张藤椅,坐在尹家大门正中间。誓要坐到尹家人低头为止。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闺女,现在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严浅月自小娇生惯养,竟被一个登徒子当街轻薄。严尚书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就算把老脸丢光,也得讨个公道!女儿的清白,全都毁在尹家那个不肖子手中。他严某人虽官居尚书,却不是任人欺辱的软弱之辈!卫夫人沉着脸走出来。“严尚书,有话不能好好谈吗?非要闹成这样,成何体统?”她原本是喜欢严浅月的。可如今严家人不顾体面地堵门闹事。就算是再喜欢的儿媳,进门也得变成心头刺!当初严浅月来府中做客,卫夫人还曾暗自点头。可如今呢?严家不分青红皂白,竟用市井泼皮的手段上门逼迫。这哪是结亲?分明是羞辱!严尚书冷笑着。“好好谈?你们尹家那个混账儿子,肯跟我好好谈吗?”他猛地从藤椅上起身,声音陡然拔高。“那畜生当街调戏良家女子,事发后竟连面都不敢露!还敢躲?我看他不是人,是畜生投胎!”“你家出了个轻薄浪子,还当着提督?我看这官位也别坐了!再这样下去,迟早失去百姓的信任!”他越说越激动。“一个提督,不守律法,反倒带头作恶,谁还信朝廷?谁还信你们尹家的门风?”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今天尹家要是不给个交代,我严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大不了告到皇上那儿去!哪怕把我这顶官帽摘了,我也要让你们好看!”府门前的严家家丁齐声应和,吼声震天。卫氏心口一阵发紧。“少爷呢?人去哪儿了?”小厮战战兢兢地摇头。“回、回夫人……昨晚公子跟您吵了一架,一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小的真的没看见……”卫氏攥紧了手帕。昨夜听说这事,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让尹煊认下这门亲事。可尹煊死活不答应,还气得连夜跑了!他双目通红,指着母亲大吼。“我尹煊堂堂男儿,岂能因流言就被逼成婚?我不认!这事从头到尾都是误会,我要查个水落石出!”更狠的是撂下话。要是她敢答应这婚事,他就剃光头去当和尚!卫氏当时气得几乎晕厥。他是尹家唯一的继承人,不能逼他走上绝路。她心知儿子性子烈,说到做到。若真削发为僧,不仅尹家蒙羞,她在夫君面前也无法交代。可眼下严家咄咄逼人,她已是骑虎难下。卫氏也不是软柿子。她三岁丧母。十三岁掌管家事。十六岁嫁入尹家。二十年来从未低头。丈夫尹宇捷镇守边关十余年。家中大小事务皆由她一肩承担。内宅井然,外务有度。连朝中老臣都称她“尹夫人之才,不输男子”。:()娇丫鬟媚入骨,世子折腰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