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车的女兵们修整了一刻钟,终于恢复了体力。这边,林菀君也和男兵们合影完毕,开始张罗欢迎仪式,迎接文工团来前线慰问演出。这些被临时抓来的“壮丁”们能有什么过人才艺?在受伤之前,他们都是扛着枪打仗的有硬汉,能表演什么?表演随机爆头一个敌军?但林医生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上场唱军歌。虽然他们五音不全跑调,但声音洪亮啊。于是这场欢迎仪式就格外有气氛,甚至带动了文工团女兵们跟着一起合唱。董莹盈冷着脸站在边上,紧抿着唇不肯张嘴。因为林菀君是指挥,从头到尾,都是林菀君在指挥着这场欢迎仪式,她无法接受自己被林菀君指挥。一旁的耿思晴看着不合群的董莹盈,脸色不太好看。等欢迎仪式结束,她把董莹盈叫到一边单独谈话。“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在进入文工团之后,我劝你最好把你所谓的骄傲自负收起来,没人惯你的臭毛病。”“人家一线同志带着伤欢迎我们,你拉张臭脸给谁看?董莹盈,如果你继续是这种态度,等回去之后,我会如实反映给上级的。”听到这话,董莹盈有点慌神。即使心中充满了不甘与不愿,可她还是软了口气,朝耿思晴笑笑。“耿队长,你误会了,我没有给谁甩脸子,我就是晕车晕的厉害,这会儿头还晕着呢。”“我也没什么特殊背景,不过就是出身北城军区大院而已,我父亲与前线总指挥宋明城首长是老战友,我怎么能不懂规矩呢?”听到董莹盈的父亲与宋明城是老战友,耿思晴脸色微微一变。董莹盈装作没看到耿思晴变化的脸色,笑得依然很纯真无辜。“我母亲早亡,我的童年几乎都是在宋伯伯家度过的,我与战津青梅竹马,宋伯伯对他亲儿子要求严苛,对我却格外宽容。”“那时候我和战津一起去子弟学校读书,邻居们都调侃我是战津的小媳妇儿,我就算再任性,也不会在他们的地盘上丢了他们的脸。”耿思晴审视着董莹盈,片刻语气放软了些。“那就好,你不光代表文工团,也代表军区大院,代表宋首长,所以,你更要以身作则。”董莹盈笑着点头。“您放心,我知道的,您的教导我会谨记在心,等见到宋伯伯,我也会在他面前夸你的。”“夸我就不必了,我只是尽到了自己该尽的责任而已。”耿思晴朝董莹盈微微颔首,转身便离开了。这边,林菀君正在接待甘萍的丈夫徐斌,气氛很沉重,很压抑。徐斌又高又瘦,脸色是病态的苍白,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阿萍牺牲之前,受苦了吗?”林菀君一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怎么能不受苦呢?甘萍腰腹间挨了那么多刀,几乎流光了身上的血,她如何能不疼?可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总得有点希望才对啊。于是林菀君摇了摇头。“甘萍姐牺牲的时候,脸上是带着微笑的,她说她的外婆给她缝了新棉袄,外婆来接她一起走的。”徐斌微微闭上了眼睛,身形有些摇晃。“她自幼是跟在外婆身边长大的,与外婆最亲,最后的时刻有外婆陪伴,那她一定很高兴。”嘴角带着笑,可是徐斌的眼眶满是泪水。他的声音在颤抖,强撑着维持男人最后的倔强。“阿萍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林菀君无声哽咽,对徐斌说道:“我带你去见甘萍姐,她肯定也一直在等你来接她回家。”刚走几步,董莹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徐斌不慎撞上董莹盈。“你干什么!”董莹盈双臂环胸尖叫,一副被轻薄的模样。“你不要脸!你故意摸我!你对我耍流氓!”徐斌几乎没反应过来,董莹盈已经尖声哭泣,动静闹得很大。“在火车上,他就坐在我后面,好几次我回头,都看见他盯着我的身体,甚至还……还……”像是羞于开口,董莹盈咬唇呜咽,泪光莹莹好不可怜。“怎么回事!”耿思晴听到动静快步走过来,厉声问道。“队长,他对我耍流氓,他摸我!”董莹盈哭着握住耿思晴的胳膊,说道:“在火车上,他就对我心怀不轨,大半夜的,他盯着我,手一直揣在裤兜里捣鼓。”“我都看到他裤裆那里……”似乎说不下去了,董莹盈哭着捂住了嘴。“我顾全大局忍气吞声,可他却不依不饶,甚至刚才还摸我!”耿思晴其实也不知道徐斌是什么来路。从上火车开始,徐斌就被两个军官陪同着,他们很沉默,一路上几乎没有任何交谈。“董莹盈,你发什么疯!”林菀君怒不可遏,她上前几步挡在徐斌面前,厉声呵斥董莹盈。如果不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处理,她真想扇董莹盈几耳光,教她做个诚实的好孩子。“我发疯?你见过哪个女孩用自己的清白发疯的?你不能因为认识这个流氓,就盲目包庇他!”董莹盈哭得泪如雨下,说道:“你亲眼看到他故意撞我摸我,你却昧着良心说假话,你还配做女人吗?你配得上‘战地白玫瑰’这个称呼吗?”这顶大帽子不问对错地扣在林菀君脑袋上,像是一座道德大山,恨不得将她压到粉身碎骨。不知情由的女兵们围上来,下意识站在董莹盈这边。是啊,哪个女孩能用自己的贞洁清白来污蔑别人呢?更何况,她们刚才也看到这个男人撞在董莹盈身上,似乎还摸了她的腰。徐斌始终保持着沉默,似乎没有辩解的意思。于是包括耿思晴在内,绝大多数女兵认为徐斌是心虚了,害怕了,才不敢吭声替自己辩解。群情激昂,女兵们大喊大叫起来。“道歉!给董干事道歉!”“道歉有什么用?要严惩,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不严惩流氓给董干事一个交代,我们就拒绝演出!”……:()穿书七零,手握空间搬空供销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