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则明。
萧恒手握醒酒石,却没有含,“褚山青夫妻感情如何?”
“鸿案相庄。”
“母子分离多年,褚夫人想必十分挂怀儿子。”
秦灼微微皱眉,“若只叫鉴明给他阿娘写信,不足以扭转局势。”
萧恒问:“褚山青与秦善关系如何?”
秦灼与他目光相对,心下瞭然,“只怕秦善对他早有猜忌,想要试探,不然第一仗也不会派他前来。”
“但第一仗,褚山青输了。而且是以多败少。”
嫌猜已生。
秦灼手合上汤盏,沉眉道:“褚山青敢这样大张旗鼓北上,想必得到朝廷首肯,皇帝是想坐收渔利。柳州之战动用了水军,规模虽不算大,但南秦水军要北上必须经过多重隘口,只有朝廷批准他们才能畅通无阻……”
“但如果,皇帝也不再信任他呢?”
萧恒看着他,将醒酒石推到前方,又将汤盏拉到手中,“对阵在阵前,决胜却在阵后。”
秦灼与他对视片刻,粲然笑道:“我得将军,如鱼得水。”
两人对案而坐,中间一点烛火。约莫是灯辉缘故,萧恒苍白面颊上匀开一缕血色,竟有些薄醉之意。他不说话,只静静望向秦灼,秦灼心中一紧,忙仓促挪开眼睛。
他这一避,萧恒便起身,“夜深了,你早些歇息。今日站得久,睡前记得拿药油冷敷。明早我来替你揉腿。”
秦灼忙说:“不必了,你又不是我的差役,传出去叫人觉得我轻贱你,再惹诸多口舌出来。”
萧恒顿了顿,道:“也好。以后叫子元来帮你。”
秦灼这样一个舌灿莲花之人,一时竟不知如何答话,正想着措辞,萧恒已经走了。
***
褚山青据柳州而望潮州,半月,秦灼坚守不出。
褚镜思上次被挟后便受了惊吓,连日高热不退,近来才略有好转。褚山青带甲坐在儿子床头,伸手试他的额头,对打帐进来的褚石慧竖起手指嘘一声。
褚石慧放轻脚步,从怀里掏出信封递去,“嫂子的信。”
褚山青接过拆看,将信捏在膝上,只叹气。
褚石慧问:“怎么?阿思生病的事嫂子知道了?”
褚山青凝视幼子的脸,冷声说:“还不是为了那个逆子。”
褚石慧也不由叹道:“自从少公把阿照发落出去,嫂子终日就以泪洗面,阿思出生后身子就更差了。她知道阿照和你对上,心里能是个什么滋味?”
“我何尝想如此?”褚山青道,“真到那一步,也只有他杀我的份。我如何能下得了手。”
他颈侧新拆了绷带,如今横亘一条狰狞血痂。褚石慧心中一酸,骂道:“这混小子真敢下死手!”
褚山青反笑一声:“倒使得一手好剑,出去十年,没荒废了功夫。你瞧他小时候那混账脾气,大了顶多是个纨袴,历练历练倒成了好事。”
又叹道:“这小子说得也不错,文公待我不薄。忘恩负义,该当如此。”
褚石慧哑声道:“阿兄是有苦衷。若非大王当年拿阿照的性命要挟……阿兄当夜连兵都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