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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九七章 殖民之城 诸圣黄昏（第1页）

1913年的香港，是英国殖民统治中期的重要港口，其社会环境呈现出典型的殖民城市特征。皇后大道是香港开埠后的首条主干道，两侧汇集了香港会所、汇丰银行、邮政总局等殖民机构，一栋栋的欧式建筑林立，形成“大马路”的繁华景观。1904年完成的中环填海工程，再一次扩展了香港的城市空间，其中干诺道和德辅道等新型道路，成为繁华的商贸街区，而小亨利这次带花爷来到香港后，便一直住在这边的鬼佬社区中。电车公司的轨道，只覆盖了港岛北岸的主要区域，而查尔斯博士为了能获得便利的轨道交通，以及电灯公司更稳定的电力照明系统，不得不选择了租金更贵的干诺道。“香港在1841年开埠时，人口仅有7450人，可到了现在，大概已有50多万人，查尔斯博士之所以从伦敦来香港，除了他与港督先生家族的关系外，也因为欧人区的医疗水平，急需改善和加强！”小亨利原本性格十分开朗，可自从他双腿被杨猛打残，不得不更换了一对机械义肢后，他的话便渐渐少了许多。不过，自从他依照幻像的指引，一路寻黑将去到武汉，并在花爷心若死灰时与他‘相遇’的刹那，或许是同病相怜，抑或是因为同仇敌忾，他在心情好的时候，都愿意主动跟花爷分享一些信息。而他的心情今天之所以这么好，是因为在香港这个殖民城市，鬼佬都是绝对的人上人，比在伦敦更加舒服。“比起欧人区，我看香港的华人区，才真正需要提升一下公共医疗！”花爷看了看意气风发的小亨利，心里并不觉得那个查尔斯博士，像他口中形容的那么高尚。起码当他第一次见到自己，发现这个闻名已久的武圣只是个华人后，其非但没有让花爷感觉到他的品格高尚，反而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几分蔑视。不过，自己眼下有求于人，花爷自然不会表现出来任何恶意。只要能够将自己这身体治好，花爷绝不介意暂时忍一忍，等到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时候，再考虑赐给他一个悄无声息的安乐死。能在人口近百万的魔都里，成为叱咤风云20多年的地下皇帝，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香港如今50多万的人口中，97是华人，当四十多万人都聚居在太平山街等几条拥挤的街区内，其医疗卫生条件自然可想而知。太平山街区又被称为木屋区，每当台风频发的时候，就会造成比较严重的疫病流行。1894年的香港鼠疫，曾导致了上万人死亡，到了1913年，公共卫生资源仍主要集中于欧人社区，至于华人聚居的木屋区疫病频发，反倒成了一些医疗博士愿意定居香港的理由。香港的华人，主要由四大民系构成，来自广府的本地人占了多数，还有客家人和号称水上游牧居民的疍家人，最后一波则是被称为鹤佬的闽南人。四大民系之间，语言及习俗差异显着，加上过于拥挤的居住环境，彼此之间时常会出现口角和街斗，严重的时候，甚至曾经发生过大规模的械斗。所以，在香港，习武之风之盛行，甚至还要远超广府。不过，自从欧人将华人列为次等民后，香港的底层华人们便在武门和帮派有意识的引领下，比以往变得要团结了许多，哪怕彼此之间争斗仍有发生，但却有了一丝斗而不破的味道。如果说北方人人人如龙，从不畏惧异乡独行，那么南方人受乡音所致，最擅在异乡之地抱团取暖。花爷之所以要了解这么多华人的信息，是因为查尔斯博士的治疗方案中，就包括要先以几个体质接近的华人，作为治疗的试验对象，来提升至于花爷的成功率。更何况，以花爷如今不良于行，能请一些职业的佣人来护理他，也是必要的事情。在香港，欧人对华人的歧视，是无处不在的，为了不让花爷怒急杀人，同是武圣的小亨利，也举双手赞成，要给他招聘几个职业的华裔佣人。两人来到香港刚一天，但查尔斯博士对花爷的诊断很不乐观，甚至定下的治疗方案，在时间线上拉比当初治疗小亨利还要长，足足有三个月的预期。虽然小亨利的心里清楚，武圣的先天肉身生生不息，只要花爷当时没死，后面总会有康复的时候，只是想要恢复健康，尽量不影响那一身通神入圣的功夫，那就需要查尔斯博士这种专家的建议和治疗了。“这几个人家庭背景清白，也是少数受过中等教育的华人，你挑几个来照顾你，至于另外的人选，就由查尔斯博士另行选择吧……”“人体实验么？”花爷看着眼神略有些闪烁的小亨利，心里已经隐隐有些猜测，不过他仍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现在的他，就像是寄生藤一样，必须依附在小亨利的身上，才能够有彻底恢复健康的希望。“如果只是选择照顾我的佣人，那也无所谓什么挑选，随便看着顺眼就可以，免得一些小事就要去麻烦你……”，！花爷不置可否，语气清淡的跟小亨利说了一句，看起来人畜无害，“国内那边有什么消息么？”小亨利在带他来香港的路上，就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人，虽然此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甚至看起来，颇有些华人说的仙风道骨之相……但在两人一路南下来到香港的过程中，小亨利亲眼见到花爷，对一些口出恶言之人，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却是暗中直接下了黑手，将那几人的内脏无声震裂，让他们直至死亡的那一刻，都以为自己是得了急病和重病。“你现在行动不便，我看还是选这两个心思细腻的女孩子更好！”当然，两人同为武圣，又都遭受过几近散功的重创，哪怕花爷表现出来的残暴，比自己当初那段时间还要暴躁，小亨利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所以，只要是在不伤及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哪怕花爷对查尔斯博士也曾流露过一丝的杀意，小亨利也会在适当的时候视而不见。“至于华国内的消息，今早上从上海传来两份电报，杨门从武汉脱身之前，鼓动了当地漕帮、四大商团和武行与镖行，联手在武汉三镇发动了大规模的暴乱，那些人有组织有目的，直接打进了英租界和其他列强的势力范围，杀死砍伤了一千人，烧毁了不少码头和洋行，甚至就连汉阳兵工厂和大英的几大洋行都洗劫一空……”说到这里，小亨利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随后又继续对花爷说道：“北洋政府的徐树铮，虽然及时带兵回援三镇，弹压了此次暴乱，但却没能将杨猛留下，只击毁了二十余只商船和漕帮的快船……”“大好机会，一朝尽丧啊，以后再想遇见重创杨猛的机会，恐怕是难上加难了！”花爷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惋惜，只是看到小亨利的表情渐渐转好，心里不觉微微一动，“你这个表情，是意犹未尽啊？”“哈哈，就知道瞒不过你！”小亨利哈哈一笑，伸手指了指花爷……“徐树铮虽然没能全歼漕帮的船队，但他麾下的一艘军舰在追逐中，通过水战的舰炮轰击，重伤到了那个名叫‘蒙奇’的红楼武圣，只是因为此事，那个叫‘钩爷’的武圣，为了救回蒙奇，带人杀个七进七出，最后甚至屠杀了一艘小型军舰……“如此说来，杨猛一方的力量大减，若是南禅五家七宗……”花爷唉脑海中自习盘算，本能的想到了南禅六脉，等到看见小亨利隐含笑意的眼神，这才有些恍然的笑了起来，“徐树铮，说动了五家七宗？”“跟你这种人做敌人，实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小亨利点了点头，不过表情也渐渐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五家七宗与小股北洋军，在虎跑峡拦下了杨猛一行，发生了震惊武林的诸圣之战，可惜，虽然南禅六脉在前期打得顺风顺水，令那些江湖散人们伤亡惨重，但到了强行登船的最后关头，忽然有一名身材极为高大的神秘武圣现身，不仅救下了处于涅盘状态的杨猛，甚至还在临济演彻与洞山莫言联手的状态下，将这两个南禅武圣打死当场，南禅六圣最后竟落得个全军覆没……”“什么？全军覆没？神秘武圣？”花爷倒吸了一口冷气，脑海中开始急速运转，盘算着究竟是何方神圣，有着如此恐怖的武道修为，竟能生生打死两名禅宗武圣，如果情报无误，其恐怕跟杨圣一样，都是肉身成圣的恐怖之人。“难道是道家丹派的六大真君出手了？”花爷本能的猜测了一下，但随后又直接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对，五大丹派那六大真君虽然身形健硕，但可谈不上是极其高大，除非是那位传说中的神农丹派供奉的猿公！”“猿公？”小亨利听到花爷的猜测，本能的吃了一惊，随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怀疑的神色，“你不要跟我说，那猿公是猿猴成精！”“我知道这些信息的时候，也惊讶了很长时间，后来还曾专门派人，收集过大量相关的信息，据说猿公一族，跟所谓的灵猿其实没多大的关系，他们倒更像是传说中，隐居在神农架里的野人一族，不过由于脱离人类社会太久，渐渐出现了返祖的现象……只是，当地和川地有大量关于猿公的传说，再加上一些乡民后人的以讹传讹，这才渐渐被神化为蜀山剑仙中的猿公后裔……”花爷想了想，耐心的跟小亨利届时了一番，随后又在脑海里反复的思索，大夏境内究竟还有哪位成名的武圣，是具有那种高大的体貌特征的，只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子午卯酉，索性放弃了继续费劲，又问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杨猛那一方的武圣结局如何呢？”“李存义与仰山希音对拼，最后虽以大枪将其刺杀，但自身也被其撒手锏打得一臂断折，胸腹受伤，虽然救治的十分及时，但据说由于内伤太重，都没能坚持返回上海，便在船上当场散功了……”，！说到这里，小亨利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复杂，等到说起后面的武圣结局，连他都忍不住唏嘘起来……“红楼枪圣杨延岗，与法言宗汉在江心岛上激战了上百回合，在双双力竭的状态下之下，由于求胜心切，最后反被对手以防为攻，抓住了他的破绽，用方便铲劈掉了半片头颅……”“南禅五家七宗，都有近千年的传承，其底蕴果真深厚！”花爷对杨延岗的功夫，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其一身杨家枪法极擅实战，比自己的百步神拳和华山剑术，还要略胜一筹，可如此强大的实战型枪圣，竟会在正面交手的状态下，被法言宗汉在他最擅长的兵刃战中，把他斩杀当场……“杨延岗的实力超群，若是他都不敌南禅，那杨猛身边那几个红楼出道的武圣，恐怕都有危险了……”花爷喃喃的嘟囔了两句，随后感觉有些不对，“不对啊，他们返沪的时候，总共有多少武圣随行？听你这么一说，怎么感觉那边的人竟还少于南禅六圣？”“数量上其实不少，不过红楼武圣春十三姨和广东十虎黄飞鸿，在江岸一战中，与密教法王两败俱伤，若非如此，杨猛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在大天王寺一役中打死了四大法王……”小亨利摇了摇头，大概也没想到，江心岛一役，竟然会又死掉这么多的武圣！“对了，还有一个叫佟千钧的，在李存义力竭之后，与法眼圆通打了一个小时，生生将其拖得力竭而亡，不过他自己也因此旧伤复发，最后无力再战……”“如此说来，南禅六圣也只不过两死一伤，还有三个处于巅峰状态呢？”“那个云门渐影，本以轻身功夫和腿功见长，只是在挑战春十三姨的时候，被同样擅长腿功的老太太，勘破了他腿法中的一个漏洞，不顾内伤强行催动罡劲，以三十六路疯魔杖法处处抢攻，宁可以命换命，用挨了他一脚为代价，将其生生杖毙在长江边上，最后两人算是同归于尽……”“呼，这江心岛一役，竟比大天王寺之战还要惨烈几分，以后这趟武汉之行，恐怕会在武林史上被称之为诸圣黄昏……”：（）民国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