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浔舟直接眼疾手快地在她躲到左边时,将药碗怼到了她的嘴边。“快喝。”
封眠死抿着嘴唇往后躲,“拿走。”
趁她张嘴,百里浔舟直接将药碗怼进她嘴里,生生灌了一口药进去。
这一灌,两个人都呆住了。
百里浔舟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伸出被绑成棒槌的手,想帮她拍一拍背,“没呛着吧?”
封眠一双乌黑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百里浔舟,看得百里浔舟后脊一凉。
生病的人本就较平时脆弱,加上也没睡饱,脑袋里一直混混沌沌的,心里的委屈便海啸似的涌了上来。
封眠嘴一撇,情绪控制了大脑,泪珠断了线一样掉出眼眶的同时,一头往百里浔舟身上撞,试图砸死这个追着她灌药的讨厌鬼。
她成功了一半。
没把人砸死,但药洒了一地。
封眠以为自己是用了十成的力砸过去,看在百里浔舟眼里,她却是忽然软绵绵地倒进自己怀里。
为了接住她,免得她摔到地上又磕出什么毛病来,百里浔舟失了平衡,单手端着的药碗翻倒在柔软的地毯上,染了一地的褐色。
但好在人是结结实实地抱住了,完好无损。毛茸茸的脑袋恰好埋在颈窝处,带来热乎乎的痒意。
百里浔舟吩咐人去重新煮一碗药来,然后单手将封眠抱起来,搁回了床上。
隔着薄薄的寝衣传来滚烫的温度,让百里浔舟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根,退开两步。
封眠一沾床便躺倒了,撩起被子便钻了进去,试图把自己跟百里浔舟进行一番隔离。
百里浔舟失笑,抬手帮她拽了拽被子,将露在外面的腿脚一并盖了起来。“躲也没用,待会儿药煮好了,还是要喝。”
被子底下的人躺得直挺挺的,一动不动。
百里浔舟看着,轻轻叹了口气。
他打小身强体健,几乎没怎么生过病,只有受伤被母亲发现的时候才会被押着喝药,没体会过体弱多病的滋味。
看着她这么讨厌药味,从小还要喝那么多药,想想当真有几分可怜。
百里浔舟忽然觉得,之前疯传的“解厄星”若是真的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让她健健康康的,少生些病。
封眠躺着躺着便真的睡着了,睡着睡着又自己将脑袋钻了出来,热得脑门汗津津的。
新的药早便煮好了,但百里浔舟瞧见她好不容易睡熟了,犹豫半晌还是没将人再摇起来喝药,还是等流萤和雾柳回来再说好了。
当下便只拿手帕细细将她额上的汗擦去,免得被风吹到,受了凉病得更重。
随后就这么放任封眠睡了半个时辰,天蒙蒙亮的时候,流萤和雾柳拿着元寄雪留下的信急匆匆赶回来了。
信上写着百里浔舟和封眠的名字,百里浔舟便打算等封眠醒了再看。
又过了一个时辰,外头的日光照到了封眠的眼皮上,她终于迷迷糊糊地转醒了。
百里浔舟坐在窗边的春凳上,流萤和雾柳端来药和蜜饯,轻声细语地将人哄坐起来,封眠皱着眉头将药一口干了,再咬住递到嘴边的蜜饯细细嚼起来。
然后两人立刻将空药碗拿走,开窗开门,通风散药味。
这下百里浔舟总算是知道为何自己第一次求见时,明明说封眠正在病中,却一丝药味也没闻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