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百里浔舟临行前答应他,查访王巫山最多一日也便回来了,应当不会出什么意外。
封眠刚这般安慰自己,雾柳就小碎步跑了进来,“世子着人传话,说是在王巫山东北方向忽有匪情传来,要带人去剿匪,今日赶不回来了,让郡主不必等他。”
啪嗒,封眠手中的笔掉落在案几之上,墨汁彻底污了纸册。
不回来了?那怎么成!
若是这时候碰见那劳什子神秘高人可怎么办?
“快,备马车!”
*
“什么?”
百里浔舟拧眉瞪着面前的哨探,眸光如利箭一般,“跟丢了?你怎不将自己一并丢了!”
哨探羞愧地几乎将头埋进胸口,“属下也不知怎么的,当真只是一错眼,人就不见了。前头只有一片山崖,兴许是有下崖的暗道,但属下还未探到……”
即便气越来越虚,还是将情况精准地送入了百里浔舟的耳中。
百里浔舟翻身下马,长腿一迈,身后披风飘荡,“带路。”
他们本顺着王巫山追踪拐子的踪迹,发现人似乎在往东北方向移动,派了哨探先行,却得知拥雪关突现匪患的消息。
这事才发生不久,还没报到云中郡。
百里浔舟福至心灵,猜测这些人兴许是想趁乱分一杯羹,寻常百姓遇到匪患逃乱时,他们便更有机会拐骗人口。
这些人的胆子和胃口真是不小。
百里浔舟自不能放任匪患滋长,他惦记着自己离府时被封眠拉着保证过晚上一定回府,便派了个人回去通知一声,兀自带着其余人向拥雪关进发。
到了据说有匪患的地方,哨探却找不着人了。
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但百里浔舟跟着哨探上了山崖,却也知此事当真不能怪他们。
过了崖壁光秃秃的冬日,茂密的植被覆盖着山崖,加之地形复杂,不知哪一处植被覆盖的地方便是一个小断崖,自己走路都要摸索着前进,以防意外。
但本地的人天然就比他们熟悉地形,跑得比他们快,躲起来自然也十分难找。
百里浔舟半蹲在哨探所说的人消失的断崖前,试图通过草叶压痕推断出,人是从哪个地方消失的。
忽然他耳尖微动,捕捉到右后侧传来一丝几不可闻的窸窣声,头也不回地迅速拔出袖间匕首,手腕一振,刃尖破空而去,直刺声源之处!
稚嫩的尖叫声响起,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倒在草丛中。
百里浔舟大踏步上前,将穿透他腰侧衣裳把人钉在地上的匕首拔起来,然后单手将人拎了起来。
这是一个脏兮兮瘦巴巴的小男孩,一双瘦到突出来的大眼睛恐惧地盯着百里浔舟,浑身打抖。
“……”
百里浔舟抱臂倚在一棵大树上,披风垂落脚边。他看着姚知远半蹲在被绑在另一棵小树上的男孩身前,将手里的点心怼到男孩嘴边,在饿急了的男孩张嘴咬过来时,飞快将手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