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扎吉刚打开门时,正撞见电视里闪出一张惨白的鬼脸。老式电视机特有的雪花噪点间,披头散发的女鬼从枯井里探出头来,他手里的乒乓球拍差点甩到天花板上。
“洛洛……你在看什么?”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玄关的鞋柜上,空调冷气里混着柠檬无骨鸡爪的味道。打包盒放在洛琳面前,怀里抱着一包瓜子在“咔吧咔吧”地磕。
“《午夜凶铃》,我在租碟店里淘到的日语版,老板人超好,还说给我找《咒怨》的碟,下次去拿。”被打断看电影的洛洛也不生气,拿出遥控器按了暂停键,指挥因扎吉打开客厅的灯,“要一起看吗?蛮好看的。”
鬼片上映通常伴随着吓死人的谣言,洛洛最开始看《午夜凶铃》就是因为有同学说有家电影院吓死了好几个观众。
因扎吉干笑两声,洛洛却误会了他的意思。
“不喜欢这个……”话音未落,电视机传来诡异的“滋滋”声,声音由小变大,但是电影界面的暂停却未曾改变,定格在那张恐怖的鬼脸。同一时间,空调和冰箱同时发出嗡鸣。
“啊!”皮波尖叫声穿透这个小小的独居公寓,慌不择路地跳到沙发上,像树袋熊一般抱着洛洛的腰,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鞋都没来得及换下。
一脸懵的洛洛下意识抱回他,沾有椒盐味瓜子皮碎屑的手揉搓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抚摸他紧绷的后背肌肉,“呼噜呼噜毛,吓不着。”说着说着想起这句话小时候姥姥姥爷经常对她这样说,笑出了声。
等到怀里人的呼吸平稳,才缓缓抽出身子,准备检查刚才作怪的电视机。
“别去……”欲言又止的因扎吉死死箍住她的腰,体温顺着胳膊传到她的身上,运动过后的汗味混合她身上花露水的味道,被吓得慌不择路的某人现在觉得哪里都不安全。
突然,洛洛家的电话铃声应景的响起,奇怪的是接通之后无人应答,只有诡异的“赫赫”声伴随着电流杂音。
“喂?”五秒后传来男人的声音,非常耳熟,洛洛几乎是一秒就听出来是谁打来的。
“齐大少爷,打电话干什么?”语气很冲。
“叫你们来拿药啊,这么凶搞什么?”齐冲听到那边男人隐隐约约的喘息声,了然地挑了挑眉头,“你们?白日宣淫?可以啊,洛小宁!”
“有空用84洗洗你那肮脏的大脑行吗?再顺便漱漱你的嘴!”电话这边的洛洛翻了个白眼,猛地挂断电话,“拿药是吧,我知道了。”
电视机的怪声还在继续,恐怖氛围也被齐冲打断的差不多,洛洛起身拍了拍电视机的大肚子,声音消失了。
“问题解决了。”她转头看向还在沙发上惊魂未定的男人,“可能是不经常用,电视机出了点问题,明天打电话报修一下。”
“你的手好冰!”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洛洛握住恋人颤抖的指尖,“你怕鬼啊,那我以后去书房看,虽然电脑屏小了点,但也够用。”
“我不怕的。”嘴硬的人一边缓缓伸展开身体,一边不敢松开洛洛的手,不敢看向她满眼了然。
“好吧好吧,你不怕,是我更喜欢一个人看恐怖片。”
其实洛琳最喜欢的一个鬼片是明年上映的泰国恐怖片《鬼影》,本来想着到时候可以两人一起去的,现在看来还是只能一个人欣赏。
她拿起旁边桌子上纸巾,擦了擦男人冷汗浸湿的后背,又把空调温度提高两度。
暮色照进落地窗里,两人在沙发上的身影拉出长长的影子,洛洛觉得是时候了,“皮波,我们晚饭吃什么?”
她的肚子已经要咕噜噜地叫,下午看电影时吃的那点鸡爪瓜子早已消耗殆尽,但是看他的反应估计是吃不下太多。
“云吞面?”洛琳想着清淡些的饮食对他的玻璃胃好一点,掏出手机打算点外送的她快速决定好晚饭菜单。
“算了,喝点汤吧。”点亮手机的一瞬间她想到之前齐冲推荐的一家家庭餐厅,说是板栗鸡汤好喝的鲜掉眉毛。
在意大利喝汤真的是苦了她的中国胃了。
“我单方面不承认那种用破壁机把所有的食材打碎,然后再往里面倒奶油的混合液体叫汤。”这是洛洛第一次接触到奶油浓汤的时候,打电话给姥姥说的原话。
在那个米兰盛夏的阴雨天,看到侍应生端来的不明白色糊状物的时候,她所有美好的品德都悄然离去,黏腻的汤汁划过喉咙的瞬间,她好像听到了恶魔在低语。
“但是我们第一次出去吃饭?”因扎吉想到当时他点的菜都被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