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坐上马车,九千岁的马车自然能在京城中疾行。
放下帘子前,安和想到了什么,问道:“夏已可说,赵凉絮是清醒自愿跟着离去还是被迷晕带走?”
他也不知为何要问这一句。
“回千岁,夏已因情急并未多说,只消息里说赵公主是跟着那妇人平稳走出来的,不过脚步比往日更加玄浮一些。”
那就是自愿跟着走了。
安和眉间又叠上一层阴郁。
“行了,快点赶过去。”
*
赵凉絮被鹿茗锁在一间极简陋的屋中,看着布置应当是宅子中仆人住的地方,只一对木桌木椅,加上个平板床,坐上去“咯吱”响。
连体面一点的仆人也不住这样的房间吧。
鹿茗将赵凉絮推进屋子便锁了门,一点不将赵凉絮当作所谓的北周皇室,冷酷表情应付差事。
门外稍远一些传来鹿茗同什么人的讲话,赵凉絮贴近了门去听。
“。。。。。。看好她。”
隐隐约约的话音既浅淡又节俭,只留下两个身影站在门前。
就是看守她的人了。
赵凉絮坐在木床上,破旧轻薄的一层被褥根本掩不住木板的坚硬,赵凉絮这些天住在安府的小院中,自己也都填了格外柔软舒适的被衾,一时坐在这简陋木床上,颇有些喜悲无常的命运感慨。
她手腕极艰涩地移动着,麻绳绑得很紧,她手腕能活动的角度有限。
幸亏挑的瓷片足够锋利,一点点磨着绳子,也让赵凉絮用着铁杵磨针的耐心将自己的双手解放了。
只是锋利瓷片的好处如此,坏处则是动作迟钝间瓷片将她的手也划破了几道口子。
赵凉絮活动了几下手腕,这些事情都无伤大雅。
她琢磨着自己如何逃出这里,门外身影看着也高大,想来看守她也是下了功夫的。
真不知那引月香究竟是何等迷香,作用如此之大,让她一点没招架之力地被鹿茗制住,甚至维系精神清醒都已是一桩极值得赵承新说道感慨的事情。
也不知小承子和春已如何。
赵凉絮觉得自己真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大善人,若不是自己短暂影响了鹿茗,看当时鹿茗的力道,是真要将春已后脊敲碎。
鹿茗,她是个手起刀落便能送人上黄泉的狠人。
赵凉絮倒是不担心自己白白交代在这里,安和必定会派人来缉拿赵承新,只因她瞧见了两个流民是归顺了赵承新的。
而出门追踪两个流民的夏已,必能注意到此事,也一定会将消息传给安和。
只是不知道,在消息中,自己算是个人质还是个弃子了。
想起安和气成那样,想必还是下了决心,他巴不得自己死了吧。
思绪之间,门锁“咔哒”一声。
赵凉絮又将双手掩在袖子里,手里紧紧攥着被割裂的绳子和瓷片,抬头朝来人望去。
这一望,赵凉絮便笑了。
门口进来两个人,还背着铁质锋利的武器,鬼鬼祟祟地开了门,又小心利索地锁上了门。
“二哥,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好不好的!咱俩就没有啥好命,跟着这个头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正经活下去,还不能趁时间享受一会?”被叫做二哥的人压低声音呵斥道。
“可她看着身份挺高的样子啊。。。。。。”
“老三!”
两人还在那里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全然不将身后的赵凉絮当回事。
这两人赵凉絮可真真再熟悉不过,今天就见了三次,一次在铺中,一次在茶楼,一次在马车上。
原来是原身所恨的奸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