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刀实在是新,是武器铺里精良冷肃的一把利刃,匠人打磨的精细,刀刃都宛若含着杀气的镜面。
赵凉絮见到自己的半张脸映在刀面上。
波动着光芒的双眼在乌发下明显、夺目。
她轻轻摆动自己头的角度,能看见尚显干净的半张脸,也能看见溅上鲜血的半张脸。
她还在笑呢。
如何不能笑?
手刃两个可恶可憎的人,实在是该笑呢。
门口响动,木门被武器破开。
赵凉絮转过头望去,含着笑的面庞便撞进了安和的双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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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的马车疾驰在京城中,仍有锦衣卫策马沿着夏已留下的记号赶到赵承新的窝点。
锦衣卫训练有素,腰间一把把绣春刀闪着肃杀的光芒。
他们破开这间院落,周围的商贾们既惊惧又疑惑。
锦衣卫怎么会来了这条巷子?更有眼尖的人瞧见了那辆马车,商人嘛,手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钱。
钱难以买来权势,但可以打点京官,做些隐秘多惠的交易。
总有商人同官员相熟。
也自然又商人见多识广,认得马车的奢华和马车上安府的印记。
识相的仆从已经将玄木制成的轿凳安置在马车旁,连那轿凳上都漆着红纹雕着花。
自马车上下来一个格外年轻的大人,他身披件玄色大氅,其上绣着的暗纹繁复细致,眼瞧便是难得一见的工艺,大氅下露出一角藏蓝色衣袍,连衣角也是鎏着银边的。
安和今日未曾涂脂抹粉,可他素面已足够白皙,他因马车疾驰终是不适,面色不善地下了马车,落在旁人眼里安和便是面白无须,还渗着叫人恐惧的阴柔冷厉。
面白无须,又是如此杀气腾腾,还能有谁呢?
一旁看热闹的人皆抖成了筛子。
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九千岁竟然来了!
安和下了马车,仆从便静静收了轿凳候在一旁。
暗监一同跟随着,他是往日监视赵凉絮的人,也是安和手下养的人,暗监上前询问:“千岁,先前那一批人已潜进院子,锦衣卫此时与我们汇合,赵承新等人已眼睁睁是瓮中捉鳖,您可还有什么吩咐。”
安和此时头疼,烦躁地扒拉开暗监,说道:“问咱家做什么,眼下情势明朗,有什么还要咱家指示的吗?还是你在这个位子上当腻了是吧?”
暗监低头回道:“千岁责罚!只是手下回禀,赵公主并不与赵承新等人在一处,问过之后发现赵公主被另外关进了屋子,还有人把守着。”
她竟然被关了起来。
“只是。。。。。。”
“你又吞吞吐吐什么?嘴巴想缝上是吗?”
暗监吞咽一口,斟酌着说:“手下回禀说,见到两个看守进了锁着赵公主的屋子,似有不轨之心,可还需去。。。。。。”差人救她。
“啪!”一声。
安和给了暗监一巴掌,太阳穴突突跳:“蠢东西!你知道此事难道没派点人去拦着吗!还来问我!”
他咬牙吩咐:“还不给咱家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