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难以揣测安和的心思!
门外守着的人眼睁睁看着安和带着赵凉絮走过来,忙让开一条道。
“都收拾干净了,该拿下的人全拿下就是。”
安和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其余的人这才敢凑到屋子里具体探查,见到流民兄弟的模样后,众人脸上皆落下冷汗。
原来赵公主,是这样一个狠辣的角色吗?
*
安和自然带着赵凉絮上了马车,马车内放了好几个手炉,虽不能说和地龙一样温暖,但也至少比外边暖和许多。
赵凉絮仍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安和今日很怪,怪得很!
赵凉絮坐在马车一边,暗道安和真会享受。
将马车里布置得跟个小卧室似的,她觉得自己一坐下便仿佛是投进了暖烘烘软乎乎的被子里一样。
只是她身上的衣服还无法及时更换,坐垫不可避免地染上了点血痕。
“坐这边来。”安和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招呼赵凉絮。
这样一看更怪了。
安和怎么会让自己坐在他旁边?
他可是自己见过最洁癖事多的人。
可赵凉絮还是冷着脸坐在了他旁边,因为他旁边的手炉多,暖和。
她与安和保持一个恰当礼貌的距离,不想再多靠近他一分,也懒得多说一句话。
这样舒服的环境,也让赵凉絮身上不适的地方成倍地放大。
手指上的伤口还是好说的,养几天便能好。
可当时她为了维持精神清醒用指尖划出来的伤口倒没那么轻松了,同王二兄弟打斗时,她必须得紧绷肌肉、全神贯注才是。
手臂间的发力需得尽全力,动作更是大开大合,扯动伤口不可避免。
甚至于在动作间用力太甚,她这条浅浅的伤口又被撕裂些许。
人一旦投入暖乡,精神便不自觉变得有些慵懒。
赵凉絮蹭着马车的车壁,寻了个舒适的姿势,胳膊处却因为伤口动作有些艰涩。
安和自上了马车后视线便一直搁在赵凉絮身上,顺理成章地觉察出赵凉絮动作的异样。
“胳膊让咱家看看。”他将平常那副尖酸刻薄样收敛一些,开口也没刺赵凉絮,但也没什么大表情。
不知安和的嗓子究竟得过什么急症,赵凉絮总能听到他的声音带着沙哑,不圆润也不尖利,比旁的太监声音略低一些。
赵凉絮头偏向一边,胳膊也远着安和,只留给安和一半如月般的侧脸。
她偏着头,也露出了纤柔的脖颈,其上还能看见蜿蜒的青色血管。
太瘦。
安和瞧赵凉絮不配合的样子,心中也涌上一股奇异的疑惑,这个置气的样子,他竟一点都不觉得恼。
今日见着赵凉絮的那一刻,他像是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一样,觉出了喜欢的滋味。
清醒了情感,就再不能骗自己要杀了她了。
安和伸手去抓赵凉絮的手腕,却不慎碰到了袖下的伤口。
“嘶。”
赵凉絮又蕴着微怒瞧了安和一眼:“安公公的心思真是难猜!什么都不问清楚便将我关起来,又像赶羊似的催我寻赵承新的踪迹,如今将我利用完了,又是想做什么?”
她将胳膊伸到安和眼前:“安公公非要看便看吧,您在胳膊上雕个花都没人管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