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盛撑住身子缓过一口气:“府里有练武场,等一会我带你过去看看。”
崔挟月胡乱点头,两人坐下,她挑起另一个话题,“你来回奔波还未休息吧,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可是朝中有事?”
“你来前皇帝还……”
崔挟月倏地闭上嘴。
陆盛掏出怀中一只木质小鸟,献宝似的捧到崔挟月面前,“你看,西北的大雕,北镇婆婆雕的,可精巧了,还会叫呢。”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叫声比较难听,我还没研究出怎么关,你就当个摆件吧。”
书中木雕胖墩墩的身体,翅膀安安稳稳地缩在身旁,圆润可爱,完全看不出原型的凶猛。
崔挟月适时露出一抹惊喜:“呀,我还没见过大雁呢,真是谢谢你啦。”
天杀的,就是它给自己吓了一跟头!
崔挟月接过木雕,眉眼含笑,她轻轻逗弄着大雕的喙,叫声难听也是人家亲手背来的,她夸赞道:“真可爱。”
陆盛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崔挟月,眼波流转间仿佛写着“夸我”两个大字。
这只大雁比起单独的礼物,更有千万里之外还有个人挂念的意味。
崔挟月心中软下一块,像是冬日喝下一杯暖水般,五脏六腑都被心意熨贴,连着心尖尖都酥透了。
她浅浅一笑,“侯爷挑的及好,我定日日摆在床头,时时把玩。”
陆盛下意识扫过崔挟月拨弄鹰嘴的手,细白修长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木雕尖处,鹰嘴许是要留出发声位置,还真在那处开了一道小口。
陆盛脸色顿时变的姹紫嫣红,他微微弓起身子,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一瞬间找到目标,鬼哭狼嚎的狂奔而去。
崔挟月还没见过陆盛如此显而易见的痛苦之色,连忙扳过他的肩膀,也不顾什么社交距离,一把攥住陆盛的手腕,边把脉边问:“你怎么了?可是旧疾复发?”
陆盛有苦难说,挤出一抹笑容,“无事,咳,无事……老毛病了,我缓缓就好。你之前说什么皇帝?”
“这怎么行!”崔挟月把脉没把出什么,听他这么说顿时急道,“可不能讳疾忌医,你又身为武将,许是哪处伤到内脏未曾察觉,你先躺下,我去请府医。”
崔挟月强制搀着陆盛从她床上歇下,又抽出手帕擦掉陆盛额头的汗珠,不放心道:“我很快就回来,你别担心。”
说着,崔挟月又把被子细细掖齐,看着在被子间只剩半张脸的陆盛不由皱紧眉毛,陆盛风里来雨里去,年轻时尚还看不出什么,可老了呢……
崔挟月心中叹了口气,转身跑去找人。
陆盛脸色通红一片,从躺进崔挟月床上到现在,他都不敢大口呼吸。崔挟月院中被褥是由府内一同清洗的,自然味道与陆盛被褥相同,可属于崔挟月的那股模糊的、似有似无的脂粉味还是无孔不入的钻进他鼻腔。
陆盛猛地坐起,恨铁不成钢的盯着锦被看了一会,怎么能这么轻易……这么轻易就……!
都怪那只叫声诡异的木雕!
陆盛面色铁青的看着面前的府医,是黑虎军中退下的军医,医术什么都好,就是直言不讳,引的下面人抱怨好多回了。
陆盛借着崔挟月转身倒水,拼命向府医眨眼睛。
府医正凝神把脉,看见陆盛这幅表情疑道:“侯爷这是怎么了?脸上吹多了风?”
崔挟月听话知音,见多了装做没事的患者,连忙赶回来,警告般看了陆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