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宋箐素兰以及葛莺楚清等人都被分别关押起来,以防止串供伪造证词。司典狱狱官开了牢门,带着萧奉渊循着牢内昏暗的烛火走进去。
内嵌的灯烛摇摇晃晃的,不等走进里头便迎面扑来一股腐臭血腥味。萧奉渊面不改色,直到看见那蜷缩在干草席上背对着他的女子时,冰山似的面容才有一丝龟裂。
司典狱不敢多留,匆匆开了牢门便退下了。
这附近都是空牢房,不远处的甬道里还传来时不时的闷咳声,萧奉渊打开牢门走进去。
这地方实在算不上好,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窗子又小又窄,照不进来一丝天光,勉强算是床榻的木板上堆着干草。视线有阻,他不慎踢翻地上的水碗,发出声响。
干草上的女子终于动了动,不紧不慢的坐起来,她后背抵着墙,牢房黑黢黢的,双方都瞧不清对方的面容。
无声的对峙在沉默的空气中蔓延开来。
萧奉渊冷笑一声,分明在路上时,察觉自己被欺骗,怒火都要冲天冒出来,这会见着了她,竟又不知从何问起。
“我是该叫你六娘子楚商还是医女宋箐?”
她仰起脸,瓷白的下巴动了动,声线冷清,“司使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她说的这样干脆,像是终于解脱一般,堂堂正正做起了自己,也与他划清了界限。
“驸马是你杀的?”
聪明如萧奉渊,怎么可能没有猜出驸马命案与她的关联。
宋箐扯了扯嘴角,“是。”
萧奉渊闭了闭眼,墨色的箭袖中衣束身袍让他身形隐匿在夜色里。但宋箐能感受到,他刀锋似的视线一直都在她身上。
“顶替楚娘子的身份有什么目的?”
“杀了驸马为表妹报仇。”
萧奉渊冷笑一声,他立在她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你倒是实诚。还未用刑,便什么都招了。”
“我只求你能将害死楚六娘子的凶手绳之以法。”她声振振,言辞清冽,并不俱死,却只求一个公道。
萧奉渊微微躬身,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他,眼眶酸涩的发疼,他舍不得眨一下眼,生怕错过了她脸上的表情,但看她眼底澄澈清明,没有半分眷恋不舍,自嘲般的扯了扯嘴角,“可是你骗了我,又该怎么算?”
“我愿以死谢罪。”
声音掷地有声。
对上她琥珀似的瞳仁,萧奉渊忽而失声一笑,后退两步慌不择路出了寺狱。
外头,日光霏霏,伏暑已消,虽还是晴天,却不似夏日那样炎热焦躁。周策忙碌一日,已经整理好了文书,大理寺今岁述职的事终于有了着落。
方想起刚才的事,心头上压了几分疑惑,召来今日去通荫寺押人的其中一个皂吏,道,“楚娘子当真。。。”
他换了个问法,斟酌道,“是被人害死的?”
那皂吏也有些不清楚,只拱手道,“仵作已经去查验尸体了,不久应该就会有结果。”
周策轻叹一声,一筹莫展。恰逢萧奉渊从寺狱出来,他面带寒霜,不知是在寺狱里与人说了什么,眉间戾气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