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如何?”
缈映雪盯着青禾,好奇地问。青禾此时刚看完她写的一篇习文。这篇习文,是她押了往年国子监大考的题目写成的。
缈映雪最近在学业上的进步确实特别快,但若是她的目标定在国子监大考的甲首,确实有些困难、有些难为她了。
若是学业水平,有上、中、下三等。那从中等到上等,是最难的。从下等到中等,很多时候努力就够了。但从中等到上等,还需要点拨。
季烨之那密密麻麻的四本批注,是帮助了她快速渡过下等到中等的时间段。但中等到上等的路,却如同埋在一片云雾里,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走。
总之目标是国子监的大考,那就得按照往年出的考题,先瞧瞧真实水平在哪,再好瞧往哪儿改,怎么改。
但她押着往日的考题,就算写出了习文。但她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改,所以也只能碰碰运气似的,拿给周围的人看。
她刚要递给牛砾,就见牛砾用帕子仔细擦干净了手,双手捧起那习文仔细翻来翻去地看。而后大手一拍!说这么好的文章,一定要给它裱起来,不仅要挂在他们这学堂里,还要等哪天国子监的人少一些了,偷偷贴在国子监那块大牌匾上。
吓得缈映雪立马收回了习文,转而给了青禾瞧。
青禾毕竟还是靠谱一些,他沉思了很久,还是道:“确实好像差些东西,但若说具体差在哪里,我倒瞧不出来了。雪兄给夫子瞧了没?”
缈映雪郁闷地点了点头,她第一时间就给夫子瞧了。夫子确实瞧出了问题,但他给的建议,都是大的建议,不是能入手就改的那种。大抵夫子是阅卷多了,是从评价者的角度,但没法从写作者的角度,给她出什么建议。
国子监大考只剩不到五天了,她这些日子真的称得上通宵达旦。原本她真的只是抱着来国子监试试、学一学的心态,但慢慢地也开始有她能在大考取得好成绩的信心了。
如果她的路只能走到这个水平,只能卡在这里,真的会遗憾,也真的会难受。季烨之那时在晚宴上,在所有人都觉得她没文化的时候,他当着那么多人,说她很聪明,还说她一定能在国子监大考里摘取甲首。她本来也觉得季烨之的话很荒诞,但随着这些日子里收获的进步和肯定,她真的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青禾和牛砾这些日子在她左右,自然知道她有多刻苦,也对这场大考有多执着。青禾建议道:“国子监大考,其实与科举类似,试卷和阅卷几乎都是同一批人。既然夫子们给的建议不好懂,那便听听那些科举及第的状元们,是如何写文的?”
对了!季烨之一早就推荐过的,让她找连中三元的人教。精神刚提起来,她又想起来,这人是白琰,已经跟她闹翻了。
哎!反正是为了求指点,她又何必亲自出马?
让别的学子拿着她的习文去求指教,不叫白琰发现是她问的,不就行了!
她把这想法一说,刚想问他们谁能帮忙去呢。哪知身边的两位都有些脸色不好。
也是。让这两位去问白琰,凭借他们跟白琰这么久积累的恩怨来看,简直像黄鼠狼给鸡拜年。哪怕白琰肯教,她都没法确定白琰有没有暗下里包藏祸心,他教的东西还能不能信。
但他们这个学堂的夫子,居然主动提出帮忙。他说缈映雪的进步很大,若是还想求那位连中三元的人指点,他是很愿意当中间人的。他虽然与白琰不熟,但好歹也算同事。拿了学生的习文,假意探讨一下怎么评价,然后再谈如何改,是很顺理成章的事。
缈映雪听到后,立马一路小跑,跑回长乐殿。而后她抱着厚厚一叠的习文回来了。她把那堆习文交给夫子,说这些都是她近日里的习作。一篇若是瞧不出问题,但看了这么多篇,一定能帮她瞧出问题。
夫子拿到那堆习文时,也吃了一惊。他觉得这学子已经很努力了,倒是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得更努力一些。就像这一叠叠习文,若是她不拿出来,旁人肯定以为她只作了一篇,就跑来求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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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素来是安静的。进了这里,基本是要与死人打交道。若是不怕这些死人,若是耐得住性子,其实也算是个清闲事。因为活人,可比死人麻烦多了。
但举凡有志的人,是没法在皇陵久待的。因为这里离玉京太远,青灯古佛常伴下,真的能让人觉得玉京那些权力斗争,恍若隔世。
太子妃前几日,第一次见到鸳鸳时,便生出了恍若隔世的感慨。但鸳鸳来得实在太勤,勤到让她又快速卷入了玉京的那盘棋里。因为在鸳鸳的心里,太子妃是执棋人,而她是太子妃最忠诚的棋子。若是棋子失去了执棋人,当然会丢失方向地乱撞。因为她听不到下一道指令,也只能固定地按照棋手所给的最后一道指令执行。
但最近,那最后一道指令出了问题。所以她多次远赴皇陵,来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