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的后门虚掩,郑明山疾步过去,正待伸手推门,身后忽然传来“咦”的声音。
他心里一凛,迅速贴地滚翻过去,看也不看,手出如电,一手捂住她嘴,另一手锁住她脖子。
骨软肤嫩,身量小小,是个六七岁的外国小姑娘,一头金色的卷发,怀里还抱着个洋娃娃,像是被他吓住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
糟了,是外国游客,怎么还是个小孩儿呢,郑明山有点怵,他一手依然捂住她嘴,另一手竖起手指在唇边,示意她别说话,这手势大概全球通用,小姑娘眼泪滑落,但还是点了点头,郑明山把手拿开时,她抿着嘴,用英文小声说了句:“叔叔,别杀我。”
这情形实在在预料之外,郑明山觉得应该转身就走,但是谨慎起见,还是多问了她几句。
“从哪里来?”
“美国。”
“谁带你来的?”
“妈咪和爹地,还有爷爷,奶奶。”
“他们在哪?”
她怯怯地伸手指向门内:“有的睡着了,有的在看电影。”
郑明山吁了一口气,伸手摸摸她脑袋,低声说:“叔叔走错门了,再见。”
他笑着看那小姑娘,还伸手给她敬了个礼,然后如同来时一样,迅速翻上墙头消失不见。
小姑娘仰着头,看空空如也的墙头,顿了顿低下头,伸手牵住洋娃娃的手,低低哼唱了两句:“hey,diddle,diddle……”
顿了顿,蓦地回转头,向着门内大叫:“妈咪!”,!
和郑伯那里去了。”
这话一出,曹严华倒还好,坐在边上休息的一万三下意识地猛然抬头,同一时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动作太过,又赶紧偏转了脸。
炎红砂在边上看了个满眼,冲着罗韧作鬼脸,用嘴努了努一万三。
罗韧笑笑,过来坐到一万三身边,说:“你要想瞧瞧她也可以去,她生病那会儿,你照顾她不少。”
一万三有点尴尬:“这……不太合适吧,好不容易藏起来,别暴露了。”
罗韧还没来得及说话,炎红砂噌的一下把脑袋伸过来:“想去的话,总有办法的。”
五分钟之后,炎红砂接了两个电话,头一昂,吼的全酒吧都能听到:“外卖!十字街那个怪味楼,蓝山两杯。还有对街的银店边上,卡布奇诺加起司蛋糕。”
十分钟之后,一万三一只手拎满塑料打包袋,出门的时候装腔作势:“我都这样了,还让我送!”
炎红砂憋不住笑,问罗韧:“我聪明吧?”
罗韧心神不定,明知道郑明山不可能这么快有消息,还是时不时去看手机,敷衍着回她:“是,聪明。”
炎红砂得意,转脸时,忽然看到青木抬头看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忽然砰砰跳的厉害,又有些懊恼,想着:刚刚不应该笑的那么开的,牙都露出来了。
一万三伸手敲门,手心发湿,喊着“外卖”的时候,觉得声音特不自然。
郑伯过来开门,他有好些日子没见过一万三了,乍一看到,笑的嘴都合不拢,引他去见聘婷,对聘婷说:“还记得小江吗?你生病的时候,他老陪你玩儿,那时候你分不清楚,还叫他‘小刀哥哥’,罗小刀听了还吃醋呢。”
聘婷赶紧从画架边站起来,向一万三点头,说:“你好啊。”
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他。
一万三不自在起来,他胳膊上打着石膏,和曹严华跑了一圈古城,衣服也褶了,头发也乱了,裤脚上还蹭了土。
反观聘婷,坐在画架前头,穿着得体,头发都一丝不乱,她在画画,人也美的像一幅画。
说话时,对他客气礼貌,再不是之前那个拽着他的胳膊叫“小刀哥哥,追小鱼”的聘婷了。
像两个世界的人。
一万三勉强笑了一下,说:“你好。”
他把手里提着的外卖袋递给郑伯,顺便扫了眼院子:“那个……我们那只鸡呢……”
不提这鸡还好,刚提起来,郑伯一拍大腿:“你们那鸡,不是买来吃的吧?那得成精了吧?”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