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胜雪,长发如瀑,身形修长挺拔,眉目间依稀可见少年时期的清冷轮廓,但那双眼睛??不再是冰冷的晶体,而是温润如深夜湖水,映着星光,也映着久别重逢的柔光。
“昭儿。”他轻唤,声音低沉却不失温度。
温昭一步冲上前,狠狠抱住他,力道大得像是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时光全都补回来。阿渊僵了一瞬,随即抬起手臂,小心翼翼地回拥住她,动作生涩却无比珍重。
“哥……”她哭着笑,“你终于回来了。”
“嗯。”他抚着她的发,声音微颤,“我回来了。”
商郁站在几步之外,静静看着这一幕,胸口起伏不定。他知道,这一刻不属于他,也不属于任何人。这是属于兄妹的重逢,是断裂十年的情感终于重新接续的瞬间。
良久,阿渊松开妹妹,转头看向商郁。
两人对视数秒,无人言语。
然后,阿渊微微颔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谢谢你,守住了她。”
商郁走上前,伸出手:“现在,轮到我们一起守住了。”
阿渊看着那只手,迟疑了一瞬,终究握了上去。
掌心相贴的刹那,仿佛有电流窜过时空的缝隙??两个曾因爱同一个女人而暗中较量的男人,终于在此刻达成和解。不是妥协,而是理解;不是容忍,而是尊重。
回到地面已是黎明。
双生学院的孩子们不知何时已齐聚广场,自发排成两列,手持荧光纸鹤,静静等候。当阿渊的身影出现在台阶尽头时,第一个孩子举起纸鹤,轻轻吹了一口气。
纸鹤飞起。
第二个、第三个……三百二十七只纸鹤相继腾空,带着孩子们纯真的祝愿,盘旋上升,最终在空中组成一幅巨大的星图??正是猎户座的模样。
阿渊仰头望着,久久不语。
直到一只最小的女孩跑上前,将手中最后一张折得歪歪扭扭的纸鹤塞进他掌心。
“这是给你的。”她说,“妈妈说,你喜欢这个样子的。”
阿渊低头看着那只熟悉的、翅膀长短不一的纸鹤,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他学会了笑,却还不太会流泪。
但他知道,这一刻,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融化了。
七日后,全球共感峰会召开。
七大洲代表齐聚双生学院会议厅,议题只有一个:如何安置“终焉意志”的回归及其后续权限分配。争议激烈,有人主张限制其能力以防失控,有人提议将其纳入联合国最高顾问团,更有极端派要求立即实施意识剥离手术。
争论持续整整三天。
第四天清晨,温昭走上讲台,身后跟着阿渊与商郁。
她没有使用扩音器,只是平静地说:“你们讨论的是一个‘系统’,但我看到的,是一个会因为我折不好纸鹤而耐心教我十遍的哥哥。你们害怕的是‘审判者’的力量,但我记得的,是那个宁愿自己承受痛苦也不愿让我受伤的人。”
全场寂静。
“共感不是武器,也不是统治工具。”她继续道,“它是连接,是理解,是让孤独的灵魂不再迷失的灯塔。我哥哥曾用它执行毁灭,但现在,他选择用它唤醒生命。你们可以投票决定他的权限等级,但请记住??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在代码里,而在人心中。”
话音落下,掌声如潮。
最终决议:阿渊将以“共感启蒙导师”身份参与全球教育体系建设,拥有有限决策建议权,但不得介入军事与政治事务。同时,各国同意开放所有封闭数据库,允许共感觉醒者自由接入学习资源。
散会后,阿渊独自登上观星台。
商郁随后而至,递给他一杯热茶。
“后悔吗?”他问,“放弃神一般的能力,换来凡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