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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杀(第2页)

片刻之后,他回过神来,低头瞟了眼横尸脚边的船夫,伸脚一拨他手上的佩刀,一手迅速接起。刀身修长,寒光如水,他轻轻一抖腕,赞了声“好刀”,随即毫不犹豫地将刀插回鞘中,同自己的刀一并悬在腰侧。

落水的帮众已被救起,虽然身受重伤,但胸膛微微起伏,显然还有气,立即有两人蹲下替他疗愈伤势,剩下的人对视片刻,都起身望向为首的少年。一人在他耳边低声道:“五郎,这两位……”

少年点点头,他颇有气势地甩去刀头血水,收刀入鞘,先低声吩咐了一句:“那歹人尸体先搬到咱船上,一会绑到西头河底就是。”

如果直接抛尸水中,尸体会漂浮到江面,到底有些招眼,但若趁着潮水翻涌时潜下,把尸体绑在水底的枯木或乱石上,用水藤缠绕固定,等水草长势加快,过不了几日,尸体就会被完全遮蔽。

少年吩咐完毕,又低头亲自给李朔方二人松绑。

他一蹲下身,李朔方才发现他胸口衣衫在打斗中撕裂,而锁骨下到胸口处,有一处半隐在衣襟里的纹身,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水鸟,爪中抓着一钩弯月。

“二位可有受惊?那歹人图谋不轨,又伤我兄弟,真是穷凶极恶,该死至极。幸而我身手矫捷,才保得你们周全。”他低声道。

声线还显出少年特殊的粗嘎和微哑,却也带着少年毫不掩饰的血气和骄傲。

李朔方手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她缓缓站起,正想道声多谢,这少年爽直一笑,又开口道:“我名叫张照,是那江东头水云寨的少主,因在家中行五,人称五郎。方才是在去对岸码头送货的路上,没想到半途撞上这一出。今日相见,便是朋友,请问二位名姓?”

李朔方答完,张照目光又绕着他二人转了一圈,会心一笑:“我猜,你们是情人私奔吧?”

李朔方脸上笑意顿时一僵。

张照似乎默认她的尴尬是出于被拆穿的羞赧,他得意地摊摊手继续道:“船上只有一只小包裹,包里除了干粮就是换洗衣物,显然是一路东躲西藏赶来的。你们姓氏不同,可见不是兄妹;但若是同乡朋友,怕不会冒险同住一船。”

“你们这鞋底——”他弯腰指了指杨缓破旧的布靴,“不是在平地走出来的,后跟磨得扁塌塌的,说明多半走了山路,像是在夜里翻过山岭来的。夜间赶路,若是私奔才说得过去。”

说罢,他又望向杨缓腰间的旧布荷包:“这荷包线口歪斜,像是他自己学着缝的。若是有家中长辈照拂,怎会让你一直用这种七扭八歪的旧物?所以啊——我敢说,你爹娘多半早就不在了。”他叹了口气,面上浮现一抹同情。

杨缓轻笑一声,并未流露任何愠色:“你的推断有点意思,但我尚且有人照拂的时候就会缝荷包了,这点稍有不对。”

李朔方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开口打断:“多谢张少侠今日相救,你们恐怕还有要事在身吧?”

“我们要赶在天亮前将货送到西岸码头,的确不能再耽搁了。”张照微笑颔首,又转身望去:“我这里的兄弟水性船技都是一等一的好,就挑选其中一人送你们渡江吧。”

他话音未落,杨缓笑着伸手指向一人:“他可以吗?”

这是个身强力壮、皮肤黝黑的汉子,神色略有些木讷,目光却凝定沉稳。

张照笑道:“自然可以。这是我们寨里的阿隆,耳朵是天生听不见的,话也不会说,可船技水性却是一等一的好,派他送你们过江,很稳当。”

李朔方正想道谢,少年却好像想到什么,瞥了杨缓一眼,嘴角勾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我自然明白这位郎君的意思,他什么都听不见……正好过江还有小半个时辰,你们想在船上做什么事都没关系的。”

话一出口,他身后几个帮众也跟着哄笑起来。

众目睽睽,李朔方只能努力把头埋到最低,她第一次觉得在别人面前丢脸到抬不起头来,但凡张照再多说几句,她肯定会第一个窒息而死。

杨缓碰了碰李朔方胳膊肘,小声道:“很好笑吗,他们在笑什么?”

李朔方脊背僵硬,有些艰难地扭过头,发现他神色平静松弛,看向张照的目光中似乎带着感激,还有轻微的不解——他没听懂。

像溺水的人沉底半天终于浮出水面一样,李朔方抓到了一丝重见天日的幸存感,总算能稍微喘口气了。看来脑子有问题也不总是一件坏事,她不无恶毒地庆幸。

此时,杨缓好像想明白了什么,揣着袖上前一步,将袖中摸出的东西递到张照手里:“多谢张少侠出手相助,此物就当是谢礼吧。”

那是一枚平平无奇的骰子,张照接在手里,又对着灯光细看了几眼,却不由一愣:“这是,出云楼的信物?”

杨缓笑了笑:“我叔叔早年曾在晋州城做过些差事,结账时只得了这么个东西,叔叔过世后它就落到我手里,当时找了人打听,才知道居然是什么楼的信物。”

张照沉吟片刻,才开口道:“这谢礼也太过贵重,不如你自己留着……”

杨缓:“我身上也只有这一件值钱的东西了,张少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可不是能用钱财衡量的。”

张照把玩了两下骰子,终究没有再推辞,只是看向杨缓的眼神却更添几分亲近,似也觉得此人难得淳朴真挚。两人又寒暄几句,张照便带着一船货物和几个帮众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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