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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业火风雷刀（第2页）

【建议立即启动‘双生隔离协议’】

“不能隔离。”苏砚摇头，声音坚定，“如果那是我的一部分，那就意味着他也承载着那些文明的重量。逃避只会让火种断裂。”

“可一旦两者融合失败，”莉安娜急道，“你可能会彻底失去自我意识，变成一个只知重复过去的空壳！”

“或者，”小女孩忽然抬头，光铃内部星图流转，“他会听见更多故事。”

苏砚笑了。

他走向诺言之木核心室，这一次，门未开启，反而浮现一行古老文字：

>**唯有自愿坠落者，方可触及深渊之光。**

他伸手触碰门扉，整棵巨树轰然震动，枝干扭曲变形，竟开始向下延伸，根系如触手般钻入大地，直指地底那座倒影之城。心核光芒由蓝转紫，再化作近乎透明的白，仿佛正在经历一次前所未有的蜕变。

“我要下去。”他说。

“不行！”秦雨一把抓住他手腕，“那里没有空气，压力足以碾碎合金钢，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反愿体’会不会攻击你！”

“但如果我不去，”苏砚轻轻挣脱，“下一个听到钟声的人，或许就是最后一个。”

话音落下，他纵身跃入正在扩张的根洞之中。

下坠的过程没有尽头。

时间感消失了，空间变得扭曲。他看见无数画面掠过身边：一座城市在歌声中崩塌，一群孩子手拉手跳入黑洞，一位老人用指甲在金属墙上刻下最后一句话：“我还记得春天。”这些都不是他的记忆，却又如此真实，仿佛他曾亲身经历每一幕毁灭。

终于，脚踏实地。

眼前是那座倒影之城，寂静无声。雕像依旧伫立，但当苏砚走近时，它的双眼缓缓睁开，射出两道幽绿光芒，照在他身上。

“你来了。”雕像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某种奇异的温柔，“我等了很久。”

“你是谁？”苏砚问。

“我是你每一次想放弃时的心跳。”雕像一步步走下基座，身形逐渐化为人形，穿着破旧校服，脸上有着与他相同的五官，却多了一道贯穿左眼的伤疤，“我是你对‘重建’的怀疑，是我对你是否真的配做‘校长’的质问。我是所有你说‘够了’却仍继续前行的那个瞬间。”

“所以你是……我？”

“我是你不肯承认的部分。”反愿体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灰黑色石子，与当年少年交付的那一枚几乎相同，唯独裂纹走向相反，“你说要传递火种，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文明，本就不该复活？它们的悲剧，正是提醒后来者不要重蹈覆辙的碑文。”

苏砚沉默。

“你在南极唤醒远古共振腔体，让死去的城市重现轮廓。可你知道吗？那座城的最后一任统治者，正是下令屠杀异族、引发内战的人。你让他们的记忆复苏，等于给了暴君第二次机会。”

“我不是为了复活他们。”苏砚低声说，“我是为了让后人记住，他们也曾是父母、是诗人、是仰望星空的孩子。”

“可记忆会被美化。”反愿体逼近一步，“遗忘才是自然的选择。为什么你要强行打破它？是为了救赎，还是为了填补你自己内心的空洞？因为你失去了母亲的记忆？因为你害怕孤独？”

苏砚心头剧震。

那一段空白，三年前研究所里的昏迷，的确伴随着剧烈的情感撕裂。他曾以为那是意外，但现在……他忽然意识到，那段记忆并非丢失，而是被主动封锁??由他自己。

“你不敢面对。”反愿体冷笑，“那天你母亲并没有死。她选择了剥离意识，成为第一批火种志愿者。而你，亲眼见证了全过程。你握着她的手，听着她说‘替我看看新世界’，然后看着她化作光点融入诺言之木的残枝……可你承受不了，所以你把自己的一部分留在了那一刻，让它替你痛苦，替你质疑，替你拒绝前进。”

泪水无声滑落。

苏砚跪倒在地，胸口的真种剧烈搏动，仿佛要撕裂胸膛。两种意志在他体内碰撞：一边是前行的信念，一边是停滞的哀伤。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光从头顶洒下。

抬头望去，只见高原上的根系网络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罩子，将整座倒影之城包裹其中。外面，是九百二十七个启蒙中心的学生们，他们手牵手围成圆圈，齐声吟唱一首从未教过的歌??那是钟声班第一个男孩梦中的银河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