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叶绯霜和璐王妃还有宁衡一道又去了陈府。听说陈老爷子的高热又退了一点,昨晚还醒来一次,喝得下水了。这可把大家伙高兴坏了,毕竟在许多人眼里,只要能吃能喝,身体就能好。伺候陈文益的婢女还想找叶绯霜要点绿水,叶绯霜拒绝:“那个不能随便用的,有时候反倒有害。”昨天弄出来的那罐子水能起作用就是走了大运了,还想次次都走运?婢女听了,只能作罢。陈宴过来后,叶绯霜问他:“我能进去看看陈老吗?”陈宴颔首:“当然。”他带着叶绯霜离开花厅,去内室。内室旁边的厅里还有不少陈家人,那个陈瑞也在。这些人看向叶绯霜的眼神很复杂,不过倒是没什么敌意了。他们小声议论:“郑家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再和咱们把婚重新议起来?”毕竟谁都知道,救了陈文益可是天大的恩情。只要那小姑娘不提什么谋反叛乱的要求,陈家都会答应的。“肯定会呗。”陈瑞说,“不然她巴巴儿地来救咱们家老爷子图什么?不就图我三哥吗?”一位族叔说:“我看这郑五姑娘倒不错,相貌端正,人也大方得体,配得上三郎。”陈瑞还记得她骂自己那事儿呢,撇嘴道:“哪儿得体了?就郑家那老太太,能教出什么好货来?”族叔:“这五姑娘又不是在她跟前长大的。”陈瑞:“乡野村姑,何堪配我三哥?”其他人都在心里悄悄叹气。自打陈宴退婚后,他们就都接到了自家夫人的任务,争取帮忙把她们的娘家侄女、外甥女什么的说给陈宴。现在看来,怕是难啊。这个时候,陈承安夫妇来了。陈瑞忙对陈夫人说:“二伯母,要小心那郑五姑娘挟恩以报!虽然她救了老太爷是大恩,但咱们报答她的方法多的是,未必要答应她的所有要求,更不能委屈了三哥啊!”陈夫人轻轻点了下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实她心里复杂得很。听璐王妃说,叶绯霜是在璐王府得知陈老病重的消息的。一听传信的人说完,她就立刻安排人去准备她要的东西了。否则昨天那罐子救命的绿水也不能那么快找齐原料,然后做出来。这就证明,她在救老爷子这件事上,没有半分犹豫,好似并不曾记恨陈府。陈夫人有种感觉,陈瑞多虑了,那姑娘救老爷子并不是为了挟恩以报,更不是为了重议和陈宴的婚事。此时的内室,陈文益缓缓睁开了眼。叶绯霜急忙凑过去:“陈老?”陈文益浑浊的视线看向她,雾蒙蒙的瞳仁震颤,干裂的唇张开:“……娘,娘……”叶绯霜:“…………”夭寿啦!虽说自打重生后,清溪、萧序这些比她大的都在管她叫姐姐。但是陈老爷子管她叫娘,这种超级加辈,她实在消受不起。把上辈子的年龄加上也不够啊!叶绯霜慌忙摆手:“老太爷,我是郑家五女!不是……呃,我知道人生病时会想找娘,但是……呃……”陈宴走过来,说:“祖父,她是郑五姑娘。”陈文益的视线变得清明了几分,依旧定定看着叶绯霜:“郑五,靳遥的外孙女?”叶绯霜立刻点头:“是是是。”陈文益咳了两声,陈宴急忙给他拍背,丫鬟端了水来。陈文益用细竹管喝了两口水,看起来气儿顺了不少。他问:“昨儿夜里听他们说,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是您福大命大。”叶绯霜道,“当然,我也功不可没。”陈文益笑了一下:“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有这本事。”“您过奖。”叶绯霜关切地问,“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好多了。”“有力气吗?”“有一点。”“能动吗?”“能……”陈文益不解,“你想做什么?”叶绯霜眼巴巴地看着他:“那能麻烦您老把退婚书给我写了吗?我等的花儿都快谢了。”陈文益:“……”陈宴:“…………”他抿唇看着叶绯霜,她脸上渴望灼得他眼睛疼。陈文益清了清嗓子:“你和我们三郎的婚,其实不用退。”苍了个天了!叶绯霜大惊失色:“陈老,您不能恩将仇报啊!”“恩将仇……”陈文益陡然一噎,看看她,又看看陈宴,不明白嫁给自家最出色的孙子怎么还能成仇了?叶绯霜言辞恳切,十分令人动容:“陈老,经此一病,您感到生死无常没有?您一把年纪,难道不想抱重孙吗?他陈宴也老大不小了,可以成亲生子了,而我还小,我不能耽误他。”陈文益:“我早就有重孙了啊,抱过了啊。”叶绯霜:“……这不一样啊,您不是最疼陈宴了?肯定最想抱他的儿女吧?”陈文益:“其实也没有很想。”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叶绯霜:“?”这老头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叶绯霜软的不行来硬的,严肃道:“陈老先生,您一把年纪,要知恩图报啊!您就当我挟恩以报吧,赶紧把退婚书给我写了,一世英名别败在这种小事上!”陈文益盯着叶绯霜看了一会儿,不可思议地看向陈宴,用眼神无声询问:你到底干了什么?人家怎么嫌弃你嫌弃成这样?陈宴绷紧了唇角,垂下头。他没法和祖父解释。他是不想退婚,也一直用祖父的名义拖着。但是经此一事,他没有了任何再拖着的理由。否则陈家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陈文益说:“取纸笔来。”婢女们拿来炕桌,小心翼翼地扶着陈文益半坐起来。陈文益写了一封言简意赅的退婚书,盖上了他的私印。又让陈宴从抽屉里拿来一枚铜符,是当年订婚约的信物。叶绯霜欢天喜地地接过退婚书和铜符,朝陈宴一拱手:“就此别过。祝陈公子早觅佳人,喜结良缘,早生贵子!”又朝陈文益一拱手:“陈老辛苦,祝您早日康复!告辞!”话音一落,人已经蹿出去了。好像她今天过来,就只是为了这纸退婚书而已。陈宴下意识追过去,被陈文益叫住:“清言。”他从未在他光风霁月的孙子脸上见到如此挫败失落的神情。陈文益叹了口气,说:“你别怪祖父,即便不写这纸退婚书,你将来也未必能娶到她。”“祖父就这么不看好孙儿吗?”陈文益轻笑,语调悠悠:“没有婚约,你最后能把人娶回来,这才叫有本事,才让人看好。”“先不论以后。”陈宴抿唇道,“当下我有事要和她说个清楚。”说罢,他疾步走了出去。陈文益被人扶着慢慢躺下。他好像明白他这宝贝孙子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受那两顿家法了。就那小姑娘的态度,他家孙子不倒贴,怕是连人家头发丝都瞧不着。:()夫君囚我为外室?重生改嫁他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