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暂时无法寻问阿奶一事,宋小麦跟药童寒暄两句后便告了别。路经荣生堂时,她特意缓了些脚步,默默打量药堂门口那条蜿蜒长队,得见队伍中男女老少皆有,个个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期盼,甚至还有几分异样狂热。见状,她脚下忽的一顿,调转方向朝队尾一面善的老丈走去。待到近前,宋小麦故作好奇地寻问:“老伯,这么多人排队,都是买那神药的?”老丈见她是个半大丫头,也没防备,兴奋地直点头:“可不是嘛!丫头你是不知道,这荣生堂的百愈散真是神了!”“我儿那头疼的毛病多少年了,吃什么药都去不了根,疼起来直撞墙!”“上个月买了这药,吃了没多久,就说舒坦多了,头一下就不痛了!人也能睡个安稳觉了!”老丈欣喜:“这不,药吃完了,我赶紧再来买些!”宋小麦故作惊奇的叹了一声:“真是奇药不知是哪位大夫看的诊?”老丈摆摆手:“不看诊不看诊!这药啊,啥病都管用!我前头那老太太,说是老寒腿,吃了也说灵!那边那个年轻人,像是咳疾,也来买!灵的很!”不同病症,同一种药?这怎么可能!哪怕是医药发达的前世,也没出现在过这种神药啊!宋小麦心头一震,默默往前走了些,见那药堂柜台处,确实没有坐诊大夫,只有几个忙的不亦乐乎的药店伙计。伙计们一边收买药之人递交的银钱,一边负责给药,得到药剂的百姓,无不欢喜若狂,丝毫不介意那收银钱的伙计不冷不淡,甚至有些傲慢的态度。宋小麦在那嘴里骂骂咧咧的伙计身上多看了一眼,发现眼熟的紧,细细思索,可不就是当初头回卖山薯时遇到的那位么,压了她接近一半的价!一叶观秋,此人竟然还在铺子里,说不得,这药堂从里到外都是这般仗势欺人的作风。宋小麦个人所见,此药堂定是个唯利是图的黑心铺子,哪里有什么医者仁心。她心中凛然,深觉此事恐不简单。世上绝无包治百病的万能药,这百愈散定然有鬼。此药散要么是场夸大其词的骗局,要么就如黄大夫猜测,怕是加了什么虎狼之药或禁忌之物,以透支人的元气换来短暂的舒坦,后患无穷!她本想再探听几句,但转念一想,自家麻烦已不少,荣生堂背后似也有靠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眼下还是先将自家铺子顺利开业才是,遂按下心思,快步朝茶楼赶去。结果还未到茶楼门口,远远便瞧见那边围了一群人,喧闹声隔着百米远都能听见!宋小麦心下一沉,暗道不好,疾步奔了过去扒开人群!只见,茶楼门口,吴庸带着十几号健仆,正与宋长乐、李雨俩人对峙着。宋长乐脸上挂了彩,嘴角渗血,却仍张开双臂死死护着身后小姑和堂妹。李雨眼神冰冷,满眼杀气,手中匕首横握,脚下还躺着一个被匕首刺了大腿一刀的吴家小厮,在那抱腿不住呻吟。宋月娥脸色煞白,被宋慈姑紧紧搂在怀里,身子微微发抖,却紧咬着唇,眼神倔强。吴庸一脸淫邪地盯着宋月娥花一般的容颜,口中不干不净:“小美人儿,躲什么躲?”“跟着这帮泥腿子有什么出息,不如跟了爷回府,保你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光天化日,你想强抢民女不成!”宋慈姑怒斥,气的浑身颤抖!“强抢?”吴庸嗤笑:“爷我看上她是她的福气,识相的赶紧让开,否则别怪爷不客气!”说着就要指挥手下硬抢。“叔爷!住手!”就在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众人便瞧见一个身着锦袍,年约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匆匆扒开人群,跑了进来,正是吴家那位秀才公,吴誉!吴誉匆匆上前,一把拉住吴庸胳膊,压低声音急道:“叔爷,万万不可!您可知他们是什么人!?”吴庸正在兴头上,被侄子阻拦,极为不悦,甩开他的手骂道:“滚开!管他什么人!”“这鸟不拉屎的镇上,我吴庸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不过几个乡下泥腿子,抢了就抢了!”吴誉急的额头直冒冷汗,死死拽住吴庸衣袖,声音压的更沉:“叔爷!糊涂!他们是宋家村的啊!”“就是那个前不久,合力捉了独眼一群横匪,又给朝廷献了新犁得了圣上褒奖的宋家村!”“如今此村可不比从前,在县令大人那儿都挂了号!您动了他们的人,惹怒村子,届时捅到县衙去,咱们吴家吃罪不起啊!”“更何况”说到此,吴誉顾不得外人异样眼光,直接附耳于吴庸跟前,悄声道:“您忘了表表姐夫他可也是那村子的!”吴庸听到圣上褒奖、县令挂号几个字眼时,浑身酒气便醒了几分,但吴誉嘴里那声“表姐夫”一出,似触动了他什么逆弦一般,浑身怒气眼见攀升!“呸!什么表姐夫!”“不过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泥腿子,真当自个儿算根葱了!”吴庸浑浊的眸子阴沉,忆起某天夜里,那个拿刀横在他脖间的男人!再一看跟前梨花带雨,我见忧怜的少女,更是怒不可遏,暗道我动不了你闺女,个排不上号的野丫头老子也动不了了?却不知,跟前他看上的人,正是那个只有耳闻,未见其人的宋杏花堂妹宋月娥!想到这,吴庸也顾不得什么御赐县令之类,加之觉得众目睽睽之下被侄子教训,面子上挂不住,梗着脖子道:“呸!老子今天就要”“就要怎样?”一道清冷的声音突兀响起,打断了吴庸的叫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宋小麦不知何时已站在人群前,面沉如水,一步步走了过来。她年纪虽小,但此刻眼神锐利,步伐沉稳,自有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宋小麦走到自家人身前,目光扫过宋长乐脸上的伤和李雨暗沉的眼眸,最后落在吓得脸色发白的阿姐跟小姑身上,心头火气“噌”地就冒了起来!她转向吴庸,却不看他那令人作呕的嘴脸,反而目光如电,射在躺倒在李雨跟前不住痛苦哀嚎的奴仆身上,声音锐利如刀,压过所有嘈杂的怒喝道:“住口!你这恶奴!”:()爹假死再娶,我带娘种田挣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