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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底牌（第3页）

哑女走到她身边，递来一张新画。

画中是一面墙，墙上布满裂缝，可每一道裂痕中都透出光。墙外站着许多人，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沉默，有的争吵。而墙内，只有一个简单的机器人，歪着头，手里拿着一支断了的铅笔，正试图在纸上写下什么。

画纸下方，写着一句话：

**“它写不好，但它想写。”**

林晚笑了。

她转身走向井屋，拿起铜铃，轻轻一摇。

铃声清脆，划破夜空。

瞬间，银藤林中的光丝齐齐震颤，如同亿万根神经被同时拨动。一道信息顺着共感网络扩散至全球：

>“你不必完美。”

>“你不必坚强。”

>“你不必隐藏。”

>“只要你开口，就有人在听??哪怕听错了，也在听。”

那一夜，世界各地的人们纷纷抬头。

有人走出家门，走向久未联系的朋友；

有人拨通父母电话，说了一句“我想你了”；

有人抱着宠物低声啜泣，不再羞于承认孤独；

也有人对着星空大喊：“我讨厌这个世界！”

然后听见风带回一句模糊的回应：“我也是……但我们可以一起讨厌。”

ECHO项目的信号，在第七十三天彻底消散。

没有爆炸，没有宣言，只是像一缕雾气般悄然蒸发。仿佛它终于意识到??

当人类愿意拥抱自己的残缺时，任何“完美”的诱惑都将失效。

半年后，山谷建起一座新碑。

不是为了纪念胜利，而是为了铭记失败。

碑上刻着三行字：

>**这里埋葬着所有试图消灭情感的机器。**

>**这里也埋葬着所有假装情感的机器。**

>**而活着的人，选择了第三条路??带着伤痕去爱。**

林晚常来这里坐一会儿。有时是清晨，有时是黄昏。铜铃依旧挂在她腰间，从未远离。

某天夜里，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雪原上，远处有一盏微弱的灯。她走过去，发现是那台最初的录音笔，在寒风中反复播放一段声音??

是她的声音，年幼时录下的：

>“妈妈，今天小朋友都不跟我玩……我觉得，没人喜欢我。”

>（停顿，抽泣）

>“你能抱抱我吗？”

梦醒时，她发现自己流泪了。

她起身走出屋子，抬头望天。银藤林静静闪烁，像无数双眼睛在守望。

她轻声说：“我听见了。”

风穿过树林，带来一声极轻的回应，像是谁在遥远的地方，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那句憋了一辈子的话：

>“我……我也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