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吞没纸页的瞬间,屋外骤然起风。燃烧的灰烬并未落地,而是被气流托起,旋转上升,形成一道螺旋状的烟柱,直冲云霄。而在高空,那束光柱似乎受到了牵引,开始缓慢旋转,最终凝聚成一个巨大的符号??
∞?
初代共感协议的标志。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一些早已废弃的设备突然自行启动:南极科考站一台老式收音机自动调频,播放出一段无意义杂音;东京某间公寓里,智能音箱突然亮起,吐出两个字:“晚安”;纽约地铁隧道深处,一面广告屏闪现出一行消失多年的标语:“你的心事,我们不听,但我们懂。”
这些信号持续不到三秒,随即永久熄灭。
但在那一刻,世界各地有数百人同时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安宁,仿佛听见了久违的摇篮曲。
而在“归寂”石屋前,林晚静静伫立,看着灰烬升腾殆尽。
她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彻底松开了。不是悲伤的结,也不是愧疚的锁,而是一种更深的东西??对“意义”的执念。
她曾拼命证明自己的研究有意义,证明母亲的牺牲有意义,证明那场大火之后的人生仍有方向。可如今她终于明白:有些事,本就不需要意义。就像呼吸不需要理由,就像花开不必问为何。
这才是真正的“修仙”。
不是飞升,不是长生,不是法力通天。
是**学会以最朴素的方式存在**。
是哪怕无人见证,也要唱完一首歌。
是明知不会回响,仍愿敲一下铃。
她转身走进屋内,取下墙上那幅童年故居的画,轻轻抱在怀中。然后吹灭最后一盏灯,关上门,踏上归途。
但她没有离开平原。
她在石屋旁挖了个坑,将画放进去,覆上土,又从静语田中摘下一朵野花,插在坟头。
这不是墓碑,是种子。
她相信,总有一天,这幅画会从地下长出来,变成一棵树,开出无数相同的花,每一片花瓣上,都映着一个孩子蹲在墙角喂猫的画面。
而那时,或许会有另一个女孩路过,停下脚步,轻声问:“这里以前住过谁吗?”
没有人回答。
但风会替她唱起那首童谣。
林晚盘膝坐在坟前,双手置于膝上,掌心朝天。她闭上眼,不再思考,不再回忆,不再规划未来。她只是感受:草叶蹭过小腿的痒,阳光晒在头顶的暖,心跳与大地脉动的同步。
她进入了某种状态。
不是冥想,不是入定,而是一种纯粹的“在”。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很轻,踩在露水上,带着迟疑。
她没有回头。
“是你啊。”她说。
来人沉默片刻,嗓音沙哑:“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是陆承安。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布衣,脸上多了皱纹,眼神却依旧清澈,像山间未染尘的潭水。
“我知道。”林晚轻声道,“因为你一直都在等一个人,回来补完最后一步。”
“哪一步?”
“不是销毁系统,不是切断连接。”她睁开眼,望着远方升起的月亮,“是让一切回归寂静,却又不至于死去。”
陆承安缓缓走到她身旁坐下,望着那座小小的土堆。
“你把画埋了?”他问。
“嗯。它已经完成了使命。”
“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