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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通关文牒（第3页）

消息传出，万民响应。

有人投下：“对不起，娘，我不该嫌你唠叨。”

有人写下：“我愿意原谅那个打断我腿的税吏，如果他肯说出是谁下令的。”

还有孩子天真地问：“星星哥哥，你说以后能不能让下雨的时候也出太阳？”

最动人的一条来自南荒一位老妪，她不识字，便请人代笔：

>“我活了八十岁，从来没说过我想怎样活。现在我想说：我想坐在门口看花开，不想再怕官差敲门。这就够了。”

那一夜，整片南天星光暴涨，那句话被连缀成银河支流，持续闪耀七日不息。

与此同时，那些试图重塑天律的暗流开始溃散。它们发现，无论怎样扭曲概念、制造恐慌，都无法阻挡如此浩瀚的真实情感洪流。更可怕的是，越来越多曾受其影响的人开始自我觉醒??他们在梦中看到自己冷漠地站在焚书现场，听到受害者呼喊，却无动于衷。醒来后，羞愧难当，主动前往忏悔亭登记过往言行，请求赎罪。

“天律”终于明白：当千万人共同执笔，它再也无法扮演唯一的审判者。

然而，就在局势趋于明朗之际，昆仑墟地下传来异动。

那块承载原始契约的混沌石碑，突然出现裂纹。凤凰残魂预警：**“根源动摇，因共愿分裂。有人正试图另立新约??以‘安宁’换‘自由’，以‘统一’代‘多元’。”**

陈玄赶赴现场，只见石碑背面浮现出一行逆向铭文：

>“凡弃争讼、绝纷扰、归一心者，赐永宁。”

这不是伪造，而是源自一部分民众的真实愿望??他们厌倦了争论，害怕变革带来的不确定，宁愿回到一个“有人管”的世界，哪怕代价是沉默。

“这才是最难对付的敌人。”九渊低声说，“不是强迫你听话的人，而是让你自己想闭嘴的人。”

陈玄久久伫立，最终取下腰间那只早已破碎的陶碗??小满当年盛花瓣的那只。他将其置于碑前，倒入清水。

水中倒影浮现画面：北陆花开、东海鱼舞、南荒鼓响、蓬莱灯明……还有无数普通人举起笔、开口说话的模样。

他对虚空说道：“我们可以有不同的愿望。有人想要安宁，有人渴望公正，有人追求平等，有人只求不被忘记。这些都不矛盾。真正的契约，不该是让我们变成一样，而是保证每个人都能说出‘我想要什么’的权利。”

话音落下，陶碗中的水忽然沸腾，化作一道水镜直冲云霄。镜中映出三界众生相：哭泣的、欢笑的、愤怒的、沉思的、挣扎的、希望的……

那一刻，混沌石碑发出亘古未有的轰鸣，逆文崩解，正契重光。

自此，再无人能私自定义“天意”。

多年后，小满成为首任“言枢长老”，主持“星语院”。她不做决策，只负责倾听，并将最微弱的声音传递到最高处。有人不解：“你不掌权，有何意义？”

她答：“权力会腐化，但倾听不会。只要还有人愿意听，真相就不会死。”

而在遥远的某个山村，一个少年正用炭条在墙上练习写字。他写得很慢，一笔一画，格外认真。

他写的是：

“我也想，被听见。”

窗外，一颗新星悄然亮起，缓缓融入星河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