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肝成帝……原来如此。”她忽然明白。
所谓“百肝”,并非真的要割舍一百次生命器官,而是象征一次次舍弃自我、融入集体记忆的过程。每一次共鸣,每一次传承,都是对“我”的消解,也是对“我们”的构建。
她不是最强者,却是最完整的“记忆载体”。
她抬起头,望向环形城市的方位。在那里,孩童手中的忆珠仍在静静悬浮,等待下一个觉醒者。
而在南太平洋的浮空群岛上,一名盲眼老渔夫正坐在礁石上,用粗糙的手指在木板上刻字。他不认识字,但他记得爷爷讲过的故事。他一边刻,一边哼唱着一支没人听过的歌谣。歌声随风飘散,落入海底某座沉没图书馆的残骸中。
一本布满珊瑚的古籍缓缓翻开,封面浮现三个字:《百肝录》。
同一时刻,北极冰雕神殿内,一群孩子围着篝火听故事。讲述者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她说:“很久以前,有个小女孩用自己的血唤醒了死去的文字。她不是神仙,也不是皇帝,但她让整个世界重新学会了‘记得’。”
孩子们睁大眼睛:“后来呢?”
“后来啊……”老妪微笑,“后来每个人都成了说故事的人。”
万里之外的城市角落,一名少年正趴在课桌上奋笔疾书。他在写一篇没人要求的小说,标题是《百肝成帝:从杂役开始!》。写到激动处,笔尖突然迸出一点金光,墨迹在纸上微微蠕动,竟自行续写了三行:
>“当千万人共同铭记一人之时,那人便不死。
>当亿万人彼此传递记忆之际,文明便永生。
>此谓??百肝成帝。”
少年怔住,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三行字已恢复正常。但他心里清楚:刚才那一刻,有什么东西降临了。
也许是灵感,也许……是传承。
小满站在敦煌最高的沙丘上,望着朝阳升起。她知道,净忆教团不会彻底消失,遗忘的诱惑永远存在。但只要还有人愿意记住,哪怕只是一个名字、一句话、一个微笑,火种就不会熄灭。
她轻轻抚摸胸前那枚重新凝聚的忆珠,里面映出万千世界的倒影。
“姐姐,我会走下去的。”她轻声道,“不只是为了你,也不只是为了过去。而是为了让未来的人,也能拥有选择‘记得’的权利。”
风穿过她的发梢,带来远方孩童朗读古诗的声音。
她笑了。
然后,迈步向前。
黄沙依旧飞扬,日升月落,星辰轮转。
宇宙深处,图书馆的书架静静伫立。
第一百零三枚忆珠悄然转动,表面浮现出新的文字:
**“第二章:说故事的人,才是真正的神明。”**
风,还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