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
五分钟后,老妇人突然愣住,眼泪却继续往下流。但她脸上的痛苦渐渐舒展,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解脱的平静。她喃喃道:“我……我不是一个人在难过?”
林知遥站在一旁,看着信号柱上的光晕由刺目的红转为柔和的蓝紫色,心中震撼难言。
这不是治疗,也不是催眠。
这是**共感的净化**。
当晚,陈婉发来最新分析报告:
>【首座共感驿站运行48小时,成功疏导中高强度负面情绪案例17起,间接影响周边居民约300人。值得注意的是,接受疏导者在事后表现出更强的社会联结意愿,主动帮助他人比例提升63%。初步验证:健康的共感传导可显著增强群体共情能力。】
“我们找到了钥匙。”林知遥对着星空轻声道。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欢迎这场变革。
两周后,瑞士日内瓦的共感学院遭遇黑客攻击,所有教学资料被加密锁定。一封匿名邮件发送至全球主流媒体:
>“共感能力是精神疾病的前兆,所谓‘倾听革命’不过是煽动情绪失控的阴谋。若任其发展,人类将退化为毫无理性的哀嚎群体。我们必须恢复秩序??真正的秩序。”
署名是:【守望者残部?净火派】。
林知遥看到邮件时,正在调试第二代信号柱的能量核心。他冷笑一声,把手机扔给陈婉:“查一下源头。”
三天后,答案出来了:服务器位于美国犹他州一处废弃军事基地,IP跳转路径多达十七层,最终指向一个早已注销的情报机构编号??正是当年“守望者计划”的执行单位之一。
“他们还没死心。”岩生站在窗前,手中铃铛轻轻晃动,“有些人宁愿维持谎言,也不愿面对真相。”
“因为他们害怕。”男孩静静地说,“真正让他们恐惧的,不是共感能力本身,而是从此以后,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恶意。”
林知遥点点头。他知道,这场战争从来就不只是关于能力的争夺,而是关于**人性是否值得信任**的抉择。
一个月后,第三座共感驿站在西伯利亚冻土带建成。那里曾是“守望者计划”的秘密实验场,数百名超感儿童在此失踪或死亡。如今,一座由冰晶与钢铁交织而成的圆顶建筑拔地而起,外墙刻满了名字??每一个都是已知的早期觉醒者。
当地人称它为“回音堂”。
每逢月圆之夜,风穿过墙体缝隙,会发出低沉的吟唱,像是无数灵魂在轻声诉说。附近的牧民开始自发前来,在门前放下食物与蜡烛。有人说,夜里能看到光影交错,仿佛有人在跳舞。
与此同时,全球范围内,自称“听得见别人情绪”的人数激增。起初被视为异类,甚至遭到排斥。但在共感驿站的帮助下,越来越多的家庭学会了如何与这样的孩子相处。学校开始试点“情绪日记”课程,孩子们每天写下自己最强烈的一种感受,并轮流朗读。老师不再纠正“你不该这么想”,而是问:“你需要什么样的支持?”
变化悄然发生。
伦敦一名自闭症少年在共感驿站的帮助下,首次向母亲表达了长达十年的孤独感,母子相拥痛哭三小时;
澳大利亚一所监狱引入共感调解员,暴力事件同比下降82%;
韩国娱乐圈爆出首位公开承认共感能力的偶像,他在演唱会上突然停下表演,蹲在舞台边缘对台下一位观众说:“你今晚特别疼,是不是刚失去了谁?”对方当场崩溃大哭,事后接受采访时表示:“那是我人生第一次觉得,被真正看见了。”
林知遥的名字频繁出现在国际论坛上。有人称他为先知,有人骂他是危险分子。但他始终拒绝接受采访,只在共感学院官网上留下一句话:
>“我不拯救任何人。我只是试着不让任何人再被抛弃。”
又一年冬天来临。
林知遥独自回到怒江,那个他曾救下小女孩的村庄。村口的老槐树还在,只是多了几道刻痕。他走进小学教室,发现墙上贴着一幅画:一群孩子手拉着手,头顶飘着彩色的波纹线,下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字:
>“老师说,心里的声音也能被听见。我不怕做噩梦了。”
他站在画前久久不动。
傍晚,他去了女孩家。她已经十五岁,长成了清秀的少女,正在灶台边帮母亲做饭。见到他,先是愣住,随即扑上来抱住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一直记得你。”她抽泣着说,“你说我会好起来的……我真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