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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山田惠子的家中。
孙子趴在榻榻米上画画,蜡笔涂出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女人,站在一群孩子中间微笑。惠子看着那幅画,忽然鼻子一酸。
“奶奶,这个人是谁?”孩子抬头问。
“是你曾祖父的朋友。”她轻声回答,“也是让这个世界重新学会说话的人。”
话音未落,老式录音机自动启动了。
磁带缓缓转动,却没有播放健一留下的遗言,而是响起一段陌生的女声,低柔却清晰:
>“惠子,谢谢你替我守住了最后一段光。现在,请你也出发吧。去那个孩子们用声音唤醒井水的地方。你的故事,还没讲完。”
惠子浑身一震。
她记得这个声音。
十三年前,在Z-9站最后一次会议录音中,陈婉说过几乎一模一样的句子。
她颤抖着起身,打开衣柜最深处的行李箱。里面整齐叠放着一件淡蓝色长裙??那是她年轻时最爱的样式,也是陈婉生前最后穿过的衣服。
“原来……你早就安排好了。”她抚摸着裙角,泪水滑落,“好,我去。这一次,我不再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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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第斯山脉的小山村。
那位收到陈婉笔记本的教师正带着学生们做实验。他们在古井周围围成一圈,每人手持一根铜管,按照笔记中的频率轻轻敲击地面。孩子们闭着眼睛,嘴里哼唱着自己编的小调。
忽然,井底传来回应。
不是回声,而是一段清晰的语音片段,用西班牙语说着:“**宝贝,晚安。妈妈永远爱你。**”
人群中爆发出惊呼。一位小女孩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这句话,正是她母亲去世前夜说的最后一句。
教师怔怔望着井口升腾的白雾,喃喃道:“这不是科学……这是灵魂的回信。”
就在此刻,村中教堂的钟声无风自鸣,整整七下。
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抬头望向山顶。那里,一朵不属于此季节的樱花缓缓飘落,落在教堂十字架顶端,宛如献祭。
有人跪下,有人哭泣,有人开始歌唱。
而教师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看到一行从未注意过的铅笔小字:
>**“当一百个心灵同时呼唤同一个名字,世界就会为他们打开一道门。
>??C。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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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丽江,“春苗计划”的木屋群落笼罩在一片奇异的宁静之中。
林晚秋召集所有导师,在山坡上搭建了一座临时祭坛。没有香火,没有牌位,只有十六个陶罐,每个罐子里都装着一封信??那些孩子们写给逝去亲人的信。它们不会被寄出,也不会被读取内容,只会在特定时刻一同焚毁,让思念随烟升空。
仪式开始前半小时,天空骤然变色。
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射而下,恰好笼罩整片山谷。风停了,鸟也不叫了,连远处溪流的水声都变得缓慢而规律,仿佛整个自然都在屏息等待。
叶知微牵着小念的手走上高台。女孩怀里抱着那只写着“春天来”的纸鹤,眼睛亮得像星星。
“妈妈,我们会见到外婆吗?”她小声问。
叶知微蹲下身,替她理了理衣领:“不一定用眼睛见。有时候,一个拥抱、一阵风、或者一块刚出炉的豆沙包,都是她在回应我们。”
小女孩点点头,认真地说:“那我要把纸鹤放在最中间。这样她一眼就能看见。”
仪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