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也曾怀疑过是您给我的推荐,招惹了您的一些敌人或其他候选人的眼红。”
“但从那个生理男性别女的人向您打招呼后的第一秒我就否认了这些可能。”
“为什么?”
“您的人缘比我想象的更好。”
费伦了悟,如果说哈维是敢于冲锋的将军,那他就是那个八面玲珑的棋手,他从不出头,从不树敌,和大多数人关系很好,和少数人甚至可以称作朋友。
这是费伦的处世之道。
他勤勤恳恳的日日夜夜的扮演着那个老好人。
也因此几乎忘却了这些日常的细节有什么不同寻常。
“其实并不是我提供的,我只是稍作暗示,如果是我亲自下场的话,不会将事情弄得这么严重。”费伦承认了这件事,但他还是做出了解释,
“艾尔德,就像哈维提出的质疑一样,我总要对自己的盟友做些筛选,毕竟很多事情不是光有野心和勇气就够的。”
通过考验,艾尔德就是可靠的盟友,没通过考验,费伦就能在一切开始之前及时止损。
唯一的败笔就是艾尔德竟然如此迅速的预料到了谁是那个幕后主使。
“我很抱歉,不会有下次了。”
“我理解您的苦心。”艾尔德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顺畅的接受了这个道歉“我想现在您应该放心了,毕竟您想要我干的事情我都做得不错。”
他眨眨眼睛,“无论是这个小小的考验,还是您希望我与丹特先生搭上线的愿望。”
费伦笑了两声,有了前一层的铺垫,他发现此刻自己竟然已经不会为艾尔德的过分聪慧感到太过惊讶了。
“不得不说,您的谨慎真是令我叹服。”
费伦全当这是夸赞了。
他不想做那个出头鸟,但他当然想要得到那份利益,为艾尔德找一条能一定程度上掌控在自己手中的,却又跟自己隔着一层的渠道,是最佳的选择。
所以这份报纸还是一场抑扬的戏剧,毕竟费伦心知肚明,绝境病毒真的不是病毒。
“无论方法如何,我兑现了我的承诺。”
最终他只是这样说,同时将目光投向了艾尔德,等着他的承诺。
“我同样不会忘记我的承诺。”艾尔德保证,他微微躬身,这是一个下位者对上位者表示尊敬的姿势,但费伦及时扶起了他。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不太清楚,”费伦的眼睛微微闪烁,“有人特意教过你该怎么开展一场成功的演讲吗?”
“不,这些内容都是我自己想的。”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去撕裂,去树立一个假想敌,而不是为他们讲清你早就搜集好了的证据?”
“这批人是大浪淘沙中已经筛过一遍的,愿意来这儿领取绝境病毒的,本身就一定是不那么相信报纸,或者对斯塔克仍心存希望的那一批特定的人。”
“我只是发现了他们的需求而已,本质上来讲,这是一场定点销售。”
艾尔德说的相当轻松,而费伦安静的听完才张开口:
“我知道,你做的很好,但是艾尔德,我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我的意思是,你看到了他们的需求,这没错,但是你怎么就确定他们比起平和的事实阐述更需要激烈的立场对立,怎么就确定了比起解决问题的方法你更需要去制造一个新的问题,怎么就意识到了,你必须树立一个共同的敌人?”
为什么当你看到他们的眼睛,你就确定你必须说出这样的谎言?
“刚刚你讲的是你的解题思路,而我的困惑是,你是如何想到的这个思路?”
艾尔德皱起了眉头。
这个今天无往不利的青年好像突然陷入了困惑。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身份?我猜测最终选择从事这种职业的人大都不会对生活太满意,或者是因为…”
最终他放弃了,坦然的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但我就是这样做了。”
初冬的寒风吹过来,费伦拢了拢自己的大衣,将目光投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