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是朝着无极观的方向飞的,不知是怎么回事?”冯家三爷说道。
冯恪牵牵嘴角:“无极观啊,哈哈,这京城怕是要变天喽!”
冯家三爷眼中亮起了希望:“父亲,这于咱们是否生机?”
冯恪叹息:“无极观里住着的是太上皇和赵观月,如果我没猜错,那赵观月定然是孝康皇帝的血脉,没想到孝康皇帝还留了血脉,没想到啊,这的确是生机,新皇登基必不会大开杀戒,我们冯家或许也能留下几条血脉”
而在京城一隅的紫竹观里,冯雅兰缝补衣裳,外面响起熟悉的声音:“冯姐姐,冯姐姐,你快出来!”
冯雅兰放下手中针线,推门出去,刚好看到一群乌鸦从小院上空飞过。
“怎么这么多的乌鸦?”她想起前几年乌鸦预警的事,心生疑惑。
小道姑欢喜地说道:“京城里一定有大事发生,好期待啊,真想跟着这些乌鸦去看看!”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声猫叫。
两人俱是眼睛一亮,齐齐看过去,原来是那只常来的白猫。
自从上次给大胖引路,白猫便经常跑来蹭吃蹭喝,可惜道观里没有荤腥,它能吃到的也只有粗茶淡饭。
“小白,你是不是饿了?”小道姑弯腰将白猫抱起,却发现白猫的脖子上挂着一只荷包。
她咦了一声,摘下荷包,荷包里是一封信,竟然是写给她们两个人的。
“这是小珞写来的,他是我大伯家的堂弟,我听长公主身边的姐姐说过,堂弟现在是世孙了,真没想到,堂弟要接我出去,冯姐姐,堂弟说了,你可以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冯姐姐,咱们一起走,好不好?”
小道姑因为八字命硬,从小便被家里嫌弃,她以为她要在道观终老,可现在堂弟要接她出去,她很开心,堂弟现在是世孙,以后就是王爷,只要他开口,府里没人敢反对。
冯雅兰轻咬嘴唇,她想起梦中前世种种,陷入了沉思。
在那梦里,她的妹夫三皇子坐上龙椅,妹妹冯佳荷做了皇后,她的父亲冯恪做了太师。
然而好景不长,冯家便被诬陷获罪,冯佳荷被废,死在冷宫之中。
冯家男丁当街问斩,女眷沦为官奴,姨娘在大牢里自尽,而她这个寡妇,却因是出嫁女而免于一死,依然过着活死人的生活。
然而,新帝的帝位并没有因为冯家的灭亡而稳固,当年的八大王已经所剩无几,而北燕这个异姓王成了新帝的眼中钉,他设下圈套,害死了北燕王,北燕大乱。
新帝还没来得及庆祝,北燕世子打开国门,鞑子大举进兵,鞑子一路打到京城,新帝提前得到消息,抢在鞑子到来之前,悄悄弃城逃亡,只留下几个不想带又不受宠的妃嫔和满城百姓。
鞑子在城中大开杀戒,肆意妄为,烧杀奸掠,街上的血干了一遍又一遍。
在国运面前,人命只是最微不足道的。
她不想受辱而死,抢在鞑子冲进来之前,放火自焚,死在那个囚禁她半生的宅子里。
冯雅兰望向乌鸦飞走的方向,默默祷告,虽然她无法知道乌鸦去做什么了,但是她相信,京城一定出了大事,这一世已经改变了很多很多,她没有嫁给杨胜秋,她也没有经历失子之痛。
她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那么这一次,她希望国运也能改变,只有国运改变,百姓才能安居乐业,不用遭受鞑子的践踏。
国运改变了吗?
无极观中,听到卫国公说出那两个字时,永嘉帝是不信的。
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向门口走去,定国公一声令下,御林军让出道路,让他走了出去。
永嘉帝走出大殿,殿外站着的是盔明甲亮,整装待发的御林军,他甚至还看到了锦衣卫,只是站在最前面的不是路乾,而是多日不见的黎青。
永嘉帝蓦然转身,他的身后竟已空无一人!
甚至就连同床共枕多年的皇后,也没有跟着他一起出来。
永嘉帝抬起头,便看到了那两个字!
卫国公没有骗他,乌鸦摆出的,真的是这两个字。
一个是玄,一个是贱!
永嘉帝汗如雨下,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当年他引了吴王进京时没有恐惧,他害死孝康皇帝时没有恐惧,他被太上皇道破身世时没有恐惧,刚刚在殿内以少敌众时也没有恐惧,然而现在,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他手中人命无数,他从不信鬼神,如果真的有鬼,孝康皇帝早就来向他报仇了,他也不可能坐稳江山。
上一次乌鸦盖顶时,他虽然震惊,但并未害怕,他觉得那或许只是巧合,毕竟,能让无数乌鸦摆出一个字来,这显然并非人力可能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