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真的透过现象看到了本质。
本质就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是转移了,并没有解决。
莫行远拉着她的手,着急道:“我怎么没有变?我爱你,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苏离盯着他急切的眼睛,“我从来没有否认过你是爱我的。但你从来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态度。”
“或许在你看来,你大费周章的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娶我,你爱我,就是跟我表明了态度,也是在跟别人说你有多爱我。”
“可莫行远,你说的爱我有点理解不了了。你爱我,却。。。。。。
夏日的风裹着槐花的香气,穿过敞开的窗棂,在客厅里打了个旋,又轻轻撩起窗帘的一角。小满抱着那只木质风铃坐在地毯上,指尖一遍遍摩挲着雕刻在铃身上的小女孩轮廓??那分明是她,扎着歪歪的小辫子,手里牵着一只熊和一只兔子。她没再说话,只是把风铃贴在耳边,闭着眼睛听那清脆的叮当声,仿佛那是从梦里传来的回音。
苏离靠在沙发上翻一本育儿书,孕肚已显怀,像初升的月亮般温柔地隆起。她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厨房里的莫行远,看他熟练地切番茄、搅蛋液,连围裙系带都打得一丝不苟。这个曾经只穿定制西装、连咖啡都要精确到毫升的男人,如今能为一碗儿童粥熬上四十分钟,只为让米粒软得刚好入口。
“爸爸。”小满忽然睁开眼,“风铃的声音,是不是也在说‘我在’?”
莫行远手一顿,刀尖停在砧板边缘。他缓缓转过身,眼神柔软得像是被阳光晒透的棉布。他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轻声说:“是啊。它每响一次,都是在告诉你??我们在,一直都在。”
小满点点头,把风铃小心翼翼放在茶几上,然后爬起来,踮脚去够柜子最上层的画本。她翻出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她几个月前画的一幅涂鸦:一个黑影站在门后,手里拿着棍子,而小小的她躲在床底,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那时她还不会表达噩梦的内容,只能用色彩和线条倾诉恐惧。
“这是……以前的那个家?”苏离轻声问,声音里带着心疼。
小满低头看着那幅画,手指轻轻划过床底的小人。“那时候,我总以为坏人会进来。”她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可现在我知道了,真正的家,是不会让我一个人躲的。”
莫行远伸手将那张画折了起来,没有撕掉,而是放进书桌抽屉最底层??那里已经收着十几张类似的画,每一张都记录着一段沉默的伤痛。但他知道,这些画不会再增加了。因为她的恐惧,正一点点被安全感填满。
那天下午,阳光正好。莫行远提议去公园散步。小满穿上了新买的碎花裙,苏离披了件薄开衫,三人慢慢走在林荫道上。蝉鸣阵阵,树影斑驳,小满一路蹦跳着数地上的光点,突然停下脚步。
“爸爸,你看!”她指着前方一棵老梧桐树下的长椅,“那个奶奶,是不是以前福利院的李阿姨?”
莫行远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低头喂鸽子。他心头一震??正是当年福利院的保育员李姨,曾在他和苏离办理领养手续时,红着眼眶说:“这孩子从没哭过,可夜里总醒,抱着枕头缩成一团。”
他轻轻握住小满的手,“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小满迟疑了几秒,然后点头。他们走近时,李姨抬起头,愣了一下,随即眼眶瞬间红了。
“小满?是你吗?”她颤抖着伸出手,“天哪……你长这么高了!还穿裙子了!”
小满怯生生地点头,却主动把手递了过去。李姨紧紧握住,眼泪落下,“好孩子,你终于……终于有家了。”
“她是我的妈妈。”小满回头指了指苏离,“他是我爸爸。他们对我很好。”
李姨抹着眼泪连连点头,“好,好!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你从小就安静,可心里亮堂,我知道你一定能等到对的人!”
莫行远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当年照顾她。”
“别这么说!”李姨急忙摆手,“是我该谢谢你们。这孩子值得最好的爱。她不是难相处,只是……太早就学会了忍耐。”
回家的路上,小满一直沉默。直到进了家门,她才突然跑进书房,翻出日记本,写下一行字:
>“今天见到李姨了。她说我不是没人要,只是等得久了一点。”
晚上,暴雨突至。雷声滚滚而来,比上次更猛烈。小满猛地从床上坐起,呼吸急促。她没有哭,也没有立刻冲向主卧,而是自己摸黑走到客厅,抱起那只风铃。
叮铃??叮铃??
声音在空旷的夜里格外清晰。
莫行远听见动静,披衣出来,看见女儿独自坐在沙发角落,怀里抱着风铃,像抱着唯一的依靠。
“怕了吗?”他轻声问。
小满摇头,“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不怕。”
他走过去坐下,没有抱她,也没有催促,只是陪着。窗外闪电划破夜空,照亮她微微发白的脸。
“爸爸,”她忽然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和妈妈不在了,风铃还会响吗?”
心口猛地一揪。莫行远深吸一口气,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会。”她低头看着铃铛,“因为是你做的。你说过的话,都会变成真的。”
他眼眶发热,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那我答应你,哪怕我不在身边,也会有人替我守护你。舅舅、外公、未来的弟弟妹妹……还有这风铃,它永远不会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