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账本是纪昌年间的东西,不知崔大人是否能取同一时期的墨宝进行比对?这样也好加证清白。”
看见严行幡然变化的神色,崔焕便觉胜券在握,作揖道:“实不相瞒,府中遭过火灾,原先那些都已毁尽,这已经是现存最早的了。眼下真相即已清明,我便先行离开了。可这冒充亡妻招摇撞骗的人,大理寺可否让我自行带回去处理?”
“至于这字迹主人究竟是谁,恐怕还得严大人多多费心去查了。”
再无可问,严行正欲开口应允,却不料空中忽然传来声音。
“且慢!”
堂外秋风乍起,掉落的叶子飞进来打个旋儿落在地上。那叶儿还是绿色的,青翠地闪亮在古铜色的地面,带来一线生机。
身着豆青衣袍的林玉走出来,在堂前跪下说道:“下官知道这字迹是谁的。”
“户部侍郎王识传。”
严行立马叫人呈上先前缴获的账本,对比下才点头:“不错,的确是他的。那看来崔大人的确是无辜的。”
见林玉主动来帮他洗刷罪行,崔焕心中却涌来一股不妙的直觉。
他当然知道这是谁的,原先拷打春花便是为了那个被拿走的账本,可这女子当真心志坚韧,烂石头一个,始终不肯说出账本身处何处。
此后,为将自己全部摘出,他便想了这招:让王识传学他的笔迹,而自己却悄然更改为另一种。再故意放火烧掉原先那些字,就算这账本重现人世,也没有证据辅助,无人能查出真相如何。
可谓天衣无缝。
可林玉不是一直跟他作对吗?为何会帮自己说话?
他的不妙来得不假,林玉很快继续说下去。
“可这字迹,同样也是崔大人的。”
众人议论纷纷,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又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字迹呢?何况是为官之人,字迹更是慎之又慎,怎会出现此等情况?
“有何证据?”
崔焕此刻表面还是气定神闲,那些曾经的东西都处理得一干二净,他有信心其他人找不到佐证,除非入宫中拿出往日上的折子,可那东西机密,林玉拿不到。
林玉别开头,朝旁边的衙役说了一句话,衙役立马走到后面依照指示办。
崔焕冷眼看着这一切:“我知道林大人对我多有意见,可我儿的事早已查明真相,何必为了一己私仇苦苦相逼呢?”
“什么苦苦相逼!”
男子的声音雄浑有力,伴同着赤红色的笺纸一同前来。
崔焕听到这声音,身体忽然变得僵硬,一瞬间竟不敢伸手去拿那递到眼前的红纸。淡定全数离去,连指尖都不断颤抖,眼看着手指尖就要触碰到红笺,那东西却在一瞬间又离他而去。
就像多年前的人一般。
陶方,陶熹然的长兄,将手中的东西呈上去:“这是崔焕曾经向然然求亲时的求亲书。他父母俱丧,因此这书信是他亲自写下。大人尽可对比字迹。”
闻得此话,崔焕面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机关算尽,却唯独败在了这一点上。
崔焕脱力,死死地盯住陶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