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无端想起几年前受邀参加的一场狩猎活动。
出场不到十分钟,他就成功捕获到一头成年梅花鹿。
他没将猎物交由主办方统一处理,而是让人拖回休息室,亲手拿军刀割开了它的皮肉。
即便隔着一层手套,他也还是能感受到脏器的温热和血液的黏稠,恶臭味很快弥漫开来。
看着掌心停止跳动的心脏,他迟钝地意识到这头猎物已经彻底被他夺走生命。
从记忆里抽身而退的转瞬,他的视野里再度进来纪时愿惨白的脸,在一定程度上,和那头鹿很像。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血液依旧清澈、鲜红,像夏天的玫瑰。
芬芳四溢,含苞欲放。
没有干涸,没有痛苦,向他传递出存活的信号。
被湿漉漉外衣包裹下的两具完美躯壳,昏暗灯光形成的绝佳氛围,二者相得益彰,挺像在拍豪门偶像剧。
在场其他人全都成了格格不入的观众,等到男主角锐利的眼风扫过来,才有了自己也身在局中的真实感。
因刚才的见死不救,这些人多少有些心虚,有人迟疑着想要补救,先看见沈确从光与影的交接地带走出,面无表情地对着神色匆匆赶来的助理说了句:“徐霖,清场。”
……
纪时愿哦了声,正要闭麦,门铃声响了两下,开门后,冤大头助理徐霖将手里袋子转交给老板,一刻也没停留。
沈确走到床边,取出里面的睡衣和内裤,规规整整地放在纪时愿眼皮子底下。
考虑到沈确不需要自己的感谢,纪时愿也装不出感恩戴德的样子,简单又不失拧巴的一声“谢谢”才是恰到好处,然而一说出口,她就意识到不对劲,提起被子,往里看了眼,眼睛瞬间瞪的像铜铃。
“这t恤是你的?你给我换上的?”
“这里除了我,你还能找到谁?”
沈确退回到沙发上坐下,“你那条裙子湿得彻底,裙摆还破了一条口子,没法穿,至于你身上这条内裤,我替你洗过,但最好你还是换条新的。”
纪时愿大脑飞速转动,很快整理出沈确今晚到底忙了哪些事:捞她的人、脱她的裙子、洗她的内裤,最后还替她换上他自己的衣服。
他还不如放着赤身裸体的她别管!
仿佛看穿了她内心的哀嚎,沈确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回道:“我要是真把你衣服脱光后不管你,等你清醒,你能确定不会把我当成流氓,又拿出对付姓岳的那些招数对付我?”
瞧他这话说的。
他怎么能跟岳恒相提并论,要真出现这种情况,她也最多把他当成变态,彻底断了他命根而已好吗?
纪时愿目光下滑了些,笑声凉飕飕的。
沈确侧过身,拿背对向她。
纪时愿读懂他的意思,隔了近半分钟,小心翼翼地换上睡裙,至于换下的衣服,全被她眼不见为净扔进袋子里。
等到窸窸窣窣的动静完全消失,沈确回归原来的姿势,纪时愿想起什么,问:“是不是岳恒那狗东西推的我?”
事发突然,纪时愿根本没机会看清究竟是谁推的她,掉进水池后,也只顾忙着自救,现在意识清醒不少,不由想起岳恒晚上稀奇古怪的行为,和他惯爱耍阴招的脾性,顺理成章推导出他就是幕后黑手。
沈确不答反问:“你今晚又怎么会来蓦山溪?”
纪时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阐述了遍。
“你能想到把林乔伊找来的人带在身边,那应该也料到了岳恒今晚不会轻易让你好过——”
可最后她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