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泛红的脸庞经过冷敷后好了许多,但细看还是能看出端倪来,汪嬷嬷皱眉道:“倘若太后问起,郎君又该如何作答?”
李湛:“就说我牙疼肿了。”
汪嬷嬷很是无语。
约莫到了申时初,夫妻又过去陪姜太后唠家常。
陈皇后也在,见李湛拿帕子捂脸,好奇问:“七郎的脸怎么了,先前都好好的。”
李湛还未回答,余薇就道:“回娘娘的话,郎君说牙疼,都已经肿了。”
李湛默默地看向她,余薇一脸若无其事。他心中冷哼,啧,还挺有默契!
姜太后问:“可有传御医?”
李湛:“儿已经用过药,想来过两天就会消了,阿娘无需担忧。”
姜太后不再多问,她其实早已看出小两口的摩擦,却没有插手,不想讨人嫌。
一旁的徐宛琴甚少说话,她自幼心思细腻,也察觉到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本能的觉得这段婚姻长不了。
毕竟两人有着云泥之别。
晚些时候陈皇后离去,李湛夫妇也起身打道回府。
辞别姜太后,夫妻俩在回府的途中互不理会。李湛有些懊恼余薇无理取闹,余薇则假装为徐宛琴吃醋。
这不,晚上李湛宿到了书房里,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余薇心安理得霸占他的老巢。
新换的锦被松松软软,透着浅淡的苏合香,她满足地躺到榻上,甚至还惬意地滚了一圈。
丁香送来汤药,是催经的。
余薇坐起身,丁香严肃道:“周妈妈说,这药娘子得少饮。”
余薇接过药碗,“无妨,反正癸水都要来了,我再让它提前些,伤不了根基。”
丁香欲言又止,待余薇一饮而尽,取方帕递给她,小声道:“奴婢听说娘子在宫里头把殿下打了,他这会子定懊恼不已,娘子要不要去哄一哄?”
余薇沉默了阵儿,才道:“他不会恼,只会高兴。”
丁香:“???”
余薇并未多说,只道:“我乏了,若没有其他事,勿要来打扰我。”
丁香应是。
天还未黑余薇就歇下了,书房里的李湛却在桌案前枯坐许久。
桌案上摆放着一幅仕女图,层层叠叠的荷叶中藏着一只小船,船上女子低头轻嗅绽放白莲。
那女郎只有侧颜,青丝用一支简单的银钗绾上,身子尽数被荷叶遮挡。
最下端留着落款——李琰。
拇指轻轻摩挲落款姓名,凝视画中女郎,李湛不禁想起汪嬷嬷问他的话。
为何非余三娘不娶。
他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画卷上的余三娘应是出自他的手笔,但落款的李琰,他却不知道是谁。
以及画上女郎的发髻,分明就是妇人梳的圆髻,但余三娘才嫁人。
李湛从笔迹上判断这幅画是他画的,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画下的,更不知道那个“李琰”是何人。
画纸陈旧,看样子已经上了年头,他心中到底有些困惑,他是在什么时候把余三娘妇人模样画下来的?
他忘记了。
但唯一的本能,便是在英国公府的春日宴上见到余三娘时,几乎着了魔般对她一见钟情,挪不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