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薇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万事以你为重,我替你善后。”
徐宛琴没有说话,只垂首沉默。
外面日头正盛,厢房里却黑漆漆的,因为帘子把窗户遮挡了。
徐宛琴自尊心作祟,总觉得此事太过卑劣,不愿让余薇看到自己的脸。她骨子里极其清高,不屑干这样的肮脏,却又受余薇蛊惑,想去赌一把。
怕对方打退堂鼓,余薇试探问:“事发后姜太后那边,你可有把握应付?”
徐宛琴点头,“我有把握应付她,就算事败,她也会看在我生母的份上轻饶,只是……”
“只是什么?”
“我担心七郎,他甚是聪慧,我恐应付不了他。”
“你无需惧怕,我会掐着点过去,我们要考虑的是倘若事败之后该如何收场。”
徐宛琴颦眉不语。
余薇继续道:“宫宴定会吃酒,只要李七郎吃了酒,自然会送解酒汤,我亲自送那碗汤。”又道,“饮酒之后服用□□,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只要你过去了,就很容易得手。”
徐宛琴抽了抽嘴角,到底有些心虚,“我害怕。”
余薇正色道:“二娘不用怕,这时候他就跟牲口一样,满脑子都是情欲,纵使有理智,也比寻常迟钝许多,甚至不需要沾染他,衣衫凌乱,叫人看着引起误会就行。”
徐宛琴细细思考此举的可行性,余薇严肃道:“二娘若想明白了,就得豁出去做,把事情做绝,让他没有退路可行,这样才有把握置李七郎于被动。”
徐宛琴:“那你呢?”
余薇:“只要你成了,不用管我的处境,到时候我自会想法子离府,就算去庄子避开,也会给你腾位出来。倒是宫里头的情形我不太熟悉,你时常出入宫中,需得自己谋划,我再配合。”
徐宛琴捏着帕子来回踱步,深思道:“往年端午宫宴都在朝阳宫,今年定也不例外,若是吃醉了酒,小憩的地方多数都在永福宫附近。宫里头信得过的人倒也有几位,只要你那里得手,想来算计七郎不成问题。
“我所担心的是万一,万一事败,我定然声誉受损。事关七郎,以姜太后的脾性,多半会把事态压下来,但七郎那边不一定压得住。”
余薇道:“李七郎这里二娘只管放心,我会替你兜底,姜太后压不住他,我总有法子堵他的嘴。”
徐宛琴半信半疑,“你当真能压得住?”
余薇:“只要能保住你的名声,我自全力以赴。”又道,“就算他知道是我下的药,也决计不会在宫里闹得人尽皆知,只会私下里跟我算账。”
听她这般笃定,徐宛琴稍稍放心。双方确定事发的应对态度后,接下来二人就宫宴事宜进行一番商讨。事情其实并不难,余薇下药,徐宛琴栽赃,只要双方扣合得默契,李湛在劫难逃。
余薇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她担心的是徐宛琴,毕竟她是高门贵女,且又自傲,怕李湛的厚颜无耻把她逼退,故而提前给她预警。
“李七郎嘴贱得很,你别看他端方,实则无耻至极,若与你说了重话羞辱,二娘切莫被他唬住。你只需谨记,先让他扛下这口黑锅,只要有姜太后镇场子,他就翻不起浪来,明白吗?”
徐宛琴点头,镇定道:“七郎孝顺,只要我讨好了姨母,用她压制,他定会隐忍受下。”
余薇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打蛇打七寸,姜太后是你手里的刀,只要架到他脖子上,纵使他跟你闹别扭,时日长了,也总会转性子。”
两人把事成和事败后的应急处理一番探讨,余薇笃定李湛就算知道被算计,也不敢声张。
不管有没有做成,一旦跟徐宛琴牵扯上,他多少都脱不了干系。因为根据前世经历,他是个孝子,从骨子里敬重姜太后,只要徐宛琴把握住姜太后,就能克制他。
之后余薇并未耽搁得太久,怕引人生疑,不过两刻钟,便折返回宝月斋。丁香已经给她挑了不少胭脂水粉,都是京中时兴的样式。
后面余薇又去福来居用茶点,并且还特地给李湛捎带了些。她回去后李湛并不在府里,余薇也未多问,只埋首制夏日驱蚊的香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