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嬷嬷知道两口子在较劲,打圆场道:“娘子有心了,周妈妈且回去罢。”
周氏如获大赦,赶紧磕头起身退下,动作麻利得不行。
她还未走远,便听到屋里传来李湛的声音,“嬷嬷你说,我究竟娶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
汪嬷嬷无比淡定,“余家娘子是七郎力排众议娶进门的,想来七郎喜欢的就是这口。”
李湛被气笑了,“你休要说风凉话。”顿了顿,“她这般羞辱我,就不怕我翻脸?”
汪嬷嬷沉吟片刻,方道:“七郎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湛:“真话。”
汪嬷嬷:“老奴以为,端午宫宴那日七郎的隐忍,就已经告诉余三娘子你的底线了,她之所以这般踩踏,也是仗着七郎能继续忍耐。”
李湛沉默。
汪嬷嬷露出无奈的表情,“你自个儿娇宠出来的祖宗,除了受着,还能怎么着呢,难不成和离了?”
李湛脸绿道:“她休想。”
汪嬷嬷:“那便受着罢。”
李湛被噎得无语,他想把她拉到身边来,却发现脖子上被她套了拴狗绳。他心中不痛快,却又不能把她打一顿,只得憋着。
李湛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对余三娘压根就没有底线,只要她别跟周闵秀私奔就行。
周氏回去交差,提起李湛当时的反应,眼皮子狂跳,余薇并未放到心上,她就要惹恼他。
之后两天她稍稍消停了些,不过上次在书房里见到的画始终是她的心病。她实在好奇那幅画的由来,趁着李湛进宫,余薇亲自去了一趟书房。
汪嬷嬷见她过来,朝她行了一礼,余薇道:“殿下呢?”
汪嬷嬷回道:“方才进宫去了,不知娘子有何吩咐?”
余薇轻轻的“哦”了一声,“上回我听殿下说书房里藏书丰富,想寻一寻《病疑杂谈》,嬷嬷可允我进书房?”
汪嬷嬷倒也没有多说,做请的手势,余薇去了书房。
丁香守在门口,汪嬷嬷道:“娘子有什么吩咐,只管知会老奴。”
余薇应好,装模作样去寻藏书。
汪嬷嬷退了下去,待她走远后,余薇走到门口探头观望,确定她离开后,才往屏风那边去了,却什么都没有。
那幅画被李湛收了起来。
余薇当即进行翻找,怕露出翻动后的痕迹,她的动作极其细微。
书房里有好几只箱子,她一一打开查看,有些是府里头的账本,有些是陈旧竹简,皆没有画卷。
余薇怀揣着疑惑,又把书格查看一番,仍旧没有寻到它。
环顾四周,室内陈设简单素雅,除了书格,箱笼,书案与竹榻外,其他物什甚少。
想起当时看到那幅画的情形,她再次走到屏风处,墙壁上空无一物。
视线落到旁边的柜子上,她默默走上前,柜子上摆放着一只精美的花瓶。起初余薇并没在意,后来无意间瞥见柜脚处有少许香灰,颇觉好奇。
她蹲下身仔细查看,用指尖沾上少许闻了闻,确实是香灰。
书房里有香炉,看到香灰倒也不奇怪,但在她起身时,发现了端倪。
那柜子不算太高,离墙壁有一道缝隙,余薇好奇心作祟,把柜子上的花瓶取下,尝试挪动柜身。
轻微的响动传来,柜子被挪开,地上残留着些许香灰。看到墙上松动的青砖,她好奇取下,意外发现了镶嵌在墙壁上的神龛。
那神龛藏在柜子后,极其隐秘,猝不及防看到它,余薇被吓了好大一跳,因为供奉的东西很是唬人。
那是一尊形态怪异的雕像,它似人非人,青面獠牙,长得极其丑陋。
雕像前的香炉里插着两支香,并未燃尽,呈熄灭状态。旁边还有一只古朴的酒樽,里头的供奉物已经干涸,呈灰褐色,也不知曾盛装过什么。
余薇壮着胆子打量,愈发觉得那雕像怪异。通常情况下家中供奉的神佛祖宗都是三支香,但这里只有两支。
这就有点邪门了,一根敬人,二根敬鬼,三根敬神。所以这两支香敬的是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