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双眼睛好奇看过来,他喉结一动,把桑葚往外送了送。
“好次!”他竖个大拇指。
“我也尝尝!”方维维第一个伸手,兴冲冲拎了一串送进嘴,默了默,朝其他同学竖起大拇指,“快尝尝,老甜了!”
于是大家彻底信任,一个接一个尝过桑葚,然后皆热情推销给没有吃的下一个人。
直到最后,大家的目光落在唯一没有伸手的人身上。
“张冬芝,不尝尝吗?”
同学围着她围成一圈,个个似乎含着口水,笑眯眯对张冬芝递去一串桑葚。
张冬芝全程处于心不在焉和兴致勃勃的区间,阅历尚浅的她还不懂如何平复负面心情,正呆滞看着大家打闹,待回过神,就撞见这幕。
“哦,好。”她呆呆接过桑葚,毫不犹豫塞进嘴,下一刻,她脸皱成一团。
好酸!
她忍住吐出来的冲动,僵硬咽下,等反应过来,霎时间,她面色苍白,心里一大串负面想法飘过。
他们是故意把酸的给我吃吗?
是想看我笑话?
我的同学们是在……欺负我吗?
张冬芝紧紧咬着唇,手下意识抚上袖口下的疤痕,害怕地朝学生们看去,可她瞧见一双双清澈愚蠢的目光,懵逼看着自己。
“不、不酸吗?”
班长不敢置信道,他又拿一串桑葚往嘴里送,在尝到熟悉的冲天酸味后,再也绷不住,连着前边含在嘴里的桑葚和口水一起送进纸巾。
似响应般,其他学生们也憋不住了,一时间,呕吐声呸呸声不绝于耳,紧接着是友情破裂的质问声。
“这叫‘甜’?友尽!”
“不是我说,前边骗人的那几个,能忍着这么久不吐真是辛苦了。”
“干、干坏事的时候总是呸呸,总是不惧艰险的。”
笑闹声里,张冬芝眨眨眼,“原来是恶作剧呀。”
“刚才不好意思,大家在开玩笑,没有恶意。”季清好听平静的声音传来,心细如她看出了张冬芝的异常,特地前来解释。
张冬芝也不好意思摇头,“是我反应慢。”似乎在印证这话,她回想起方才的事情,反射弧很长地笑出声。
忽然,她歪歪头,往深林看去。
季清问:“怎么了?”
“刚才好像除了我们,那里也有笑声。”张冬芝指着那个方向。
季清循着她的方向看了一会,没有看出端倪,于是安慰道:“可能是风声。”
张冬芝迟疑,她的听力是能在家里听到楼下母亲开单元门的程度,鲜少出错。将信将疑里,桑葚树下又响起欢快的动静,她的注意被吸引过去。
“我就知道前边的桑葚不好吃,”桑葚树下又跳下来一个学生,她骄傲地摊开自己的背包,“别看它品相不好,指定甜!”
学生们之前长了教训,但不多。秉持受罪一起受的态度,每个人又捻着一串桑葚,在班长严格的倒计时下,一起塞进嘴。
“好甜!”
大家眼睛噌的亮起。
“大功臣”女生笑眯眯的,“信我了吧。这些有缺口的桑葚应该被动物吃过,可能是鸟类?反正小动物挑选水果的本事比我们强多啦,它们吃过的才是最好吃的。”
“学到了。”学生们连连点头,意犹未尽看着已经见底的背包。
一人感叹道:“唉,一包桑葚,落在一个班身上便轻如鸿毛。”
“大文豪收收味,来帮忙摘桑葚了。”
确认过眼神桑葚真的很美味,大家达成共识,决心狠狠摘它一手。动了脑子的人类行动力超绝,乌压压的桑葚树过了一会便瘦了一圈。
学生们沉浸在丰收的喜悦时,桑葚树不远处,更高大的树木上,几道黑影抓耳挠腮。
一阵语调各异的“叽叽”声后,它们无声地荡过树藤,朝桑葚树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