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打字:【我不方便说话,这样就很好了。】
偏偏又不大敢相信,【齐雪,你说得是真的吗?】
“真的,我跟你保证。”
齐雪认真得很,就差指天发誓了。
郁离嗯了一声,意识到齐雪听不见忙在手机上打字:【嗯,我知道了。】
眼泪渐渐止住,心头暖意渐升,她打字问齐雪要继续打语*音吗。
齐雪直接道:“我不想挂。”
郁离嗯了一声,声音还带着小小的哭腔,不重,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
她把麦克风又重新打开了。
齐雪再次听到她的呼吸声,那么轻那么浅,又坠在她的心口,重重的,整个心都跟着往下落。
天知道她等消息等了多久。
两个人又都不说话了,大概过了一分钟,齐雪先笑出声,郁离也跟着笑,笑声连成一片,感染了无意间吹过的风,窗外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郁离没在意,专心听齐雪讲话,她说郁离不能那么想,不能总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她没有她想的那么好,她冲动又好斗,学习也差,不是郁离眼里的完美人设。还说在她心里郁离一点也不差,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
郁离说她编瞎话,齐雪就列举了好多,说她善良又可爱,还招猫喜欢,她家小花特别喜欢她。
谁也不提棠西,默契得很,好像那晚的事都没发生过。
第二天是周日,郁离和妈妈郁蓉住得是单独辟给阿姨们的小别墅,她窝在房间里没出门,心里还想着丢掉的书包。
棠西说已经找了,可她总觉得对方在敷衍她,马上就是周一开学,她没有书包要怎么办好呢。
其实靠棠西根本靠不住,她应该自己去找的,沿着那天晚上的路一路找过去,书包没被人捡走,就落在哪个地方也说不定。
可她心里总有些莫名的担心。
这两天她总能察觉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视线,像是夏夜雨中潮湿的青苔,一寸寸攀上她脊骨,一节接着一节爬升。
寒凉冷意蔓延上后颈,她心里慌乱,可是茫茫四顾,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以为是错觉,可是这种错觉未免也太频繁了,而且……并不是错觉。
也许在紧闭的窗帘后面真有一双眼睛在窥伺着她,阴郁又诡魅,长久地盯着她的背影。
她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人选,那位小姐,棠西走之前还提醒过她要小心对方。
所以她一整天都缩在房间不敢出门,可临近傍晚,心里就开始焦急起来。
郁离很担心自己的安全,可相比而言显然是还没找到的书包更为重要,里头不止有教材和练习册,还有她的秘密小天地。
她托妈妈问过其她阿姨了,没有捡到她的书包。
焦虑好半天,最后还是找到了。
郁离终于出门去找书包,没走多久,就撞见了自己的书包,悬荡在一只手上,像是在跟她阔别多日的主人亲切地打招呼。
拿着书包的人形色枯槁,眼圈泛黑,瞧着像是被鬼吸了精气,然而……
郁离目光落在自己的书包上,拿着书包的那只手却和主人十分不相称,白皙如玉,手指修长洁净,指腹间有些薄薄的茧,像一位钢琴家的手。
那只手里却攥着她的些微磨损的书包带子,弹着几十万钢琴的精细手头一次提着一个廉价粗制的书包,甚至书包上面还有一个仿制的品牌标志,假得要命,怎么看都不合适。
郁离没真切接触过钢琴,小时候大家都流行报兴趣班,多才多艺嘛,好几个小孩都学了钢琴。
有些家里还特意给孩子买了钢琴,就让小孩在家里练习,她眼巴巴看了几天,最后求着妈妈也买了件乐器,葫芦丝。
不是什么好的,是一个阿婆摆摊卖的,放嘴边能吹个响就行,至于声音咋样,那不是她们该关心的事了。
她不知道拿葫芦丝的手和弹钢琴的手是否是一样匀称修长,不过总归是不一样的。
就像此刻,棠斐脸上阴沉沉的笑让她又一次心惊起来,她捡了她的书包,还刻意等在这里。
她从棠西那就知道她们不一样,棠斐则更甚,因为她看起来不像是会尊重人的模样。
她不知道为什么棠斐要盯上自己,她们正式算起来也只见过两面,而且,那个不算数的第一面很不体面。
撞见了妹妹和她女朋友现场什么的,要是郁离绝对尴尬的躲出去,可偏偏棠斐不这样,她被发现了既不躲也不避,反而大摇大摆地敲窗户,向妹妹索要她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