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了她,箭矢已经离弦,哪里还有回头路啊。
齐雪的手攥她攥得死紧,她整个人都绷紧了,却不回答,只说:
“我早就不是小时候的我了。小离,人的贪欲会随着年岁增长慢慢变大,那时候你给一颗糖我就会甜一整天,但现在不一样的。”
现在,一颗糖也只是堪堪能止住喉间干痒。
她目光灼灼,态度也尖刻,一定要郁离做个决定。
她的贪欲像一头填不饱的狮子,起初是一颗糖,后来是一个拥抱,越来越大,一个吻已然满足不了了。
郁离不知道她是头狮子,只以为是只大型犬,抬起爪子乖乖和她握手,没有底线,任她玩弄。
“哪里不一样了,你还是齐雪,我还是郁离,是一样的!”郁离声音忽然大了点,但落在齐雪耳膜里依旧软绵无力。
是只试图挠爪子的小猫,胡须都耸起来,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
齐雪觉得她真的要完了,哪怕是这种吵架的状态,她还是觉得郁离可爱,想亲。
“现在呢?”
齐雪动作很快,话音尚未落下便趁着郁离未反应过来之际俯身亲了上去。
是第二回,唇瓣依旧柔软,并没有眼前人表现得那么坚硬。
她压上去,捻着唇瓣撮了一下,初次接触接吻,她进步很快,在郁离猛然瞪圆的眼睛下探出舌头舔吮,好似在吃甜得发腻的棉花糖。
甜里却掺杂了涩,有些咸,是郁离的眼泪顺着脸颊淌到了她们相贴的唇角,融化在舌尖,叫她一下子就知道了郁离的难过。
“别哭,不要哭好不好?”
她以为郁离是痛苦,以为她觉得难堪,又或者是讨厌。
所以她绷紧的身体立刻颓了下来,到底是活生生的人,没办法忽视郁离的感受,只好笨嘴拙舌地安抚住她。
她松开郁离的手腕去捧她的脸,些许发烫,连带着掌心也跟着热起来,但眼泪顺着脸颊落到掌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眼泪像是止住火焰的灭火器,她一哭,齐雪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她压抑住燎原火焰,很努力,起初是有作用的。
“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亲你,别哭了,别讨厌我,好不好?”
只是几滴眼泪,两个人的位置瞬间置换,郁离垂着眼皮,眼眶湿润,却不肯看她。
郁离强作冷静,努力拉直发颤的声线,说:“齐雪,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怪自己。”
她喘了口气,抑制住不断上涌的哭腔,继续说:“我不会讨厌你的,我们还是朋友,好不好?”
她唇上还残余着齐雪的气味,冷冽的雪原燃烧出热切的火,却一再退缩。
“我可以不要名分的。”
齐雪的声音很轻,几乎是气音,或许她也觉得荒谬,连开口都觉得艰难,可还是说了出来。
她根本不在乎郁离身边那个女朋友,只要是郁离就好,她完全不在意的。
那句朋友刺激到她了,谁会想和喜欢的人做一辈子的朋友呢。
所以压抑住的火焰马上就蹿了上来,越烧越烈。
“小离,”
第一句话说出来,往后的就算再羞耻也没关系了。
她指尖摩挲着郁离的耳垂,腰背弯折,于是仰面看她,黑眸间是快要溢出来的渴求,像变了个人。
她缓缓开口:“我不差的,你看看我好不好,我不在乎你有女朋友,我会听话会安分,可以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只要看看我,好不好?”
她的要求很简单,只是要郁离看看她。
初冬的风刮过来,刀子似的割着脸。
回应她的是一句声嘶力竭的“我不可以!”。
郁离终于肯看她,泪水模糊眼睛,嫩生生的小脸却因为她的话变得羞红,只得浑身颤抖着喊出那句话。
枯枝上短暂休憩的麻雀都被惊动,拍着翅膀飞向另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