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像是沉进了冰水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她分明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还是忍不住往最坏的事上猜。
“棠斐?你在吗?”
棠斐也抛弃她了吗?
连她的车也不要了,把她和这台车一起丢下来,她一走了之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毕竟郁离自己也觉得她是个麻烦精,棠斐想远离也是对的。
没有人喜欢麻烦精,更何况是她呢。
负面情绪如潮涌般袭来,郁离扯开嘴角,有些自嘲。
车门在右手边,郁离摸索着去开车门,总不能一直待在车里。
但她找对了位置,按下去时却没听见一点动静,手肘碰过去时,车门没有丝毫移位。
试了好几次,依旧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郁离本能握住了拳,她被关在了车里,一如一年前的那个夜里,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棠斐心善点,给她开了半扇车窗。
不该是这样的,郁离想啊想,怎么也想不通。
她愣在车上,柔和的春风拂过面颊,也吹过她不知所措的空茫眼底。
一点征兆也没有,她坐在车里,被这台车困住,几番挣扎也打不开车门。
郁离微微张大嘴巴,先于叹息而来的是一滴清泪。
含着恐慌和无助,顺着脸颊滑落,一滴接着一滴,直至耳侧听见些微响动。
她下意识转去声音的方向,马丁靴踩着水泥地面敲击发出的哒哒声不紧不慢,是她熟悉的,棠斐的。
她没抛下她!
眼泪忽然滚烫起来,成了郁离软弱的证据,她狼狈转回身捂着眼睛,掩耳盗铃般不愿叫棠斐看见她的懦弱。
偏偏心是另一种动静,鼓噪着,雀跃着。
直到松节油的气息贴近,好似恍如隔世,棠斐绝对想不到她离开的短暂时间内郁离到底想了什么。
这地方棠斐也是第一次来,对定南村不熟悉,车开进村子,轮胎碾着水泥地往四通八达的村子里去,好半天才看见人。
棠斐自然是不认识的,她将车子停下,没叫醒睡过去的郁离随手锁上车去跟村里人打听郁家的住宅地在哪。
问路费时不长,没考虑到郁离会醒来。
“我们到了。”棠斐说着要给郁离拉开车门,却敏锐发现郁离的不对劲来,她立刻紧张起来:“捂着眼睛做什么?眼睛疼?”
“没事。”郁离摇头,侧对着棠斐,隐约能从捂紧的指缝间窥见莹亮水光,声音细听之下有些颤抖。
棠斐马上就明白了。
“我刚刚是去问路了,这里是定南村,我们到了。”
她又说了一遍,轻轻柔柔的,配上金属质感的嗓音,像是在听一句掷地有声的诺言。
就好像是说——我永远不会抛弃你。
郁离很是不好意思,她总是把人想的很坏,明明棠斐什么都没有做错。
“对不起……”
出口第一个词就是道歉,郁离抬起抽抽搭搭的小脸,秋海棠似的脸蛋上红了一片。
棠斐半眯起眼,正大光明盯着郁离勾唇笑起来。
灵感源源不断自心底涌现,画家克制住想要抚摸上缪斯泛红脸颊的手。
“所以是害怕我丢下你对不对?”
车门拉开,一个没有任何预兆的温暖怀抱将郁离扯进去,她愕然睁大眼睛,本能想要推开,却在黑暗中不断沉陷了进去。
温暖的怀抱,满是阳光的味道,以及耳边的细语。
“我不会丢下你,我的缪斯,我的蔷薇花,我发誓,绝不会留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