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沉年平时看着松散实际办事效率极高,谢浔回复好。
他半阖着眼,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梳理从开枪崩一只水母到现在实验室的确定,以及信息素紊乱痊愈的事。
直觉占主导,谢浔会毫不犹豫杀了对方,复杂的情感转换让他有点下不去手。
左手背上吸附出的浅色粉痕像无形的烙印。
谢浔眯起眼,撸起袖子。
手背到小臂上层层缠绕着水母吸出的痕迹,当时没觉得祂用多大力气,结果到现在都没消。
刚刚卖鱼的老板问起,谢浔说家里养的水母缠手上导致的,老板开玩笑说是章鱼吧,水母可没那么大的力气,这像捕食猎物一样。
谢浔把袖子拉上,腿跨到后座,扭头看灰扑扑的卖鱼店。
老板只是个卖鱼的怎么会认识那个omega?
谢浔心事重重地抱着鱼缸回公寓,黑水母欻的冒出来,谢浔眼睛微微瞪大:“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水母总喜欢歪着脑袋表示自己的困惑。
祂先看哥哥,视线下移到哥哥手里的鱼缸,聚在丑陋鲜艳的小金鱼上。
会在淡水里游的小金鱼,低等试验品,只配让祂吃掉的小东西。
谢浔的目光在水母和金鱼身上徘徊:“送你的。”
这句话成功抵消尚未涌出的眼泪,谢浔松了口气,暂时把鱼缸放在茶几上,去厨房对应东西是否买齐。
机器人下楼取悬浮车后备箱的东西,客厅只剩下水母和金鱼。
水母团时不时瞟眼厨房,触手装模做样地戳戳玻璃,祂的触手太软,金鱼没有察觉。
下一秒,漆黑的水母团整个贴在玻璃外侧,脸上接连生出复眼以诡异的频率眨动,牙齿磕在玻璃上,发出擦擦擦声。
金鱼受惊,害怕地乱窜,激起一层层涟漪。
复眼缓缓收回,水母啊了声,触手戳戳没收好的复眼,眼睛慢慢融进身体里。
鱼缸里的金鱼早已没有之前的活力,迟钝的游着。
水母爬到方形玻璃缸边,漆黑的小触手探进水里,点了点金鱼的额头。
也不怎么样,没有祂软。
触手搅动着水,拟态吸盘翕动,胆大的金鱼绕在触手边游来游去,双方都在等一个契机。
一只稍大的奶牛花色金鱼呼水,触手被猛地吸进去,怪异的吸附感吓得水母啊啊叫,狂甩开自己的触手,一节触手“啪”地摔断在沙发上。
正从厨房出来准备告诫水母的谢浔:“……”
断掉的小半截触手在沙发上不停地蠕动,努力寻找着主体,吓坏的水母不停的掉眼泪。
谢浔的疑问像沼泽里的泡泡,啪得炸开,水母把自己触手……甩断了。
直接……断了,甚至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形,飞到沙发上。
谢浔忍不住笑出声,水母团还没反应过来,听到笑声撇撇嘴。
祂似乎是想跟着谢浔笑,尬笑两下,又觉得丢怪和委屈,眼泪啪嗒啪嗒落,脸上表情一阵扭曲怪异。
哥哥的轻笑声萦绕在耳边,祂扭头看水里的金鱼,堵在口中的小半截触手滑落。
祂伤心到了实处,彻底哭了起来。
祂算是半个人类,谢浔再笑就不厚道。
水母团脸上的表情缤纷,他只能低头掩着,拎水母前捻了下手,依旧不愿多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