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次或者三次触手的谢浔不清楚身体状况,明天最好去军部医院做个体检。
一想到黏糊糊的液体含在嘴里,谢浔胃里阵阵翻涌,“下次再喂我触手,我把你从阳台丢下去。”
水母眨巴眨巴眼对着谢浔笑,祂知道哥哥不会这么做。
谢浔蹙眉,他的水母缩水了,目前看来只有他自己知道,水母在对他傻笑,完全不当回事。
水母试探地摸了摸从哥哥血管里抽出的针,触手覆盖一层透明液体,祂小心地舔了口,提前准备地狰狞表情没用上,是没有味道的水,和祂的眼泪一样。
真的,祂什么都像尝尝。
谢浔脑袋懵懵的疼,把针剂丢进垃圾桶,带水母去洗手间洗触手,挤了两泵洗手液搓水母的八条触手。
滑滑的。
水母怕自己滑走,触手拟态的吸盘吸附在哥哥手臂上仍然控制不住下落的趋势。谢浔手在下面接着,祂不会掉。
零星的几个泡泡吸引人怪的注意,水母没见过,绚丽夺目的泡泡映在水母眼睛里,蓝黑色的眼里有细碎的星星。
“哥哥,泡泡,泡泡!”水母伸长触手触碰,触手尖上落着小泡泡,祂珍重的吹了吹。
谢浔想到63区断掉触手的水母,水母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63区距离军部近但也只是相对来说,对很小的水母来说,很远。
谢浔给水母冲触手,“你一个怪从63区跑来的。”
“哥哥,我很厉害。”水母星星眼等夸夸。
谢浔捏着滑腻腻的触手尖夸不出口,黑乎乎又那么小的一个,“被鸟叼走怎么办?”
祂吃过鸟,嘴巴里都是羽毛,“我会把它们吃掉!”
“……那很棒,宝贝。”
下午去商场,谢浔穿着不和季节的外套,内衬口袋里的水母昏昏欲睡,N型抑制剂比普通抑制剂的作用强劲十倍,水母困是正常现象。
谢浔没有买促销临近过期的布丁,拿货架上的新品另外挑些各种口味的果冻。
回家时水母已经睡着了,谢浔把水母之前用过的毛巾放沙发上,拎着水母放上去,随便卷了卷,祂不怎么怕冷。
水母睡着时很乖,可以用猫意象,祂趴在自己的触手上睡,或者仰着脑袋,总之都是乖乖的。
太麻烦的谢浔养不活,明天把鱼和饲料带给程笳,鱼和水母家里只能留一个。
谢浔手肘搭在沙发上,捏水母探出来的小触手,好像每次大睡特睡都是自己吃了祂的触手,N型加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暮色被掐灭,室内黄暗,谢浔目光寸寸不移,想透过水母找到自己想要的,谢浔搓揉的手劲不由得加重,触手尖疼的发抖被怪无意识塞进嘴里。
谢浔站起身,沙发上黑乎乎的一团那么小,嘴上一直说着喜欢,义无反顾地黏过来传递的高昂的情绪价值却得不到想要的反馈,会不会有天突然熄灭了。
最初谢浔没给水母多少期待,只当祂是为了套取信息跟着自己的,现在看来或许不是,63区太远了。
谢浔越想越觉得离奇,又觉得这些不值得思考,只当祂是宠物就可以很好的解决困扰。
谢浔有时候把无濯当水母,有时候当人,人和怪在意识中的割裂被抹除,谢浔偶尔觉得奇怪不正常,那种感觉稍纵即逝捕捉不到。
旧家务机器人自带芯片彻底坏了,谢浔新买的家务机器人开始在客厅工作,从俞副官那里储存芯片被谢浔随手丢进杂物间里。
谢浔在次卧放好投影仪后把水母带进去。投影在墙上的是黄粉色小人,抽象的动画片,谢浔无聊时会玩切水果游戏和看动画片。
只不过这次谢浔有些兴致缺缺,他想把水母弄醒陪他
“……”解释不清这种情绪的由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浔靠着枕头睡着了。
投影仪持续工作着,彩色的光斑交错染亮被子,被子里触手勾了勾谢浔的手指又藏起来,谢浔没有反应。
祂的胆子逐渐大起来,谢无濯私心不想哥哥去吉塔尔山和692见面,他完全可以吃掉哥哥的记忆,让哥哥忘记这件事,但这样不好,哥哥会生气,他哄不好。
只要他跟着哥哥,就能确保哥哥是安全的,对方是692也没关系。
哥哥远比692重要,哥哥永远是顺延第一位。
人类的胳膊抱着睡着的人稳稳的放好,投影仪电流错乱中断,谢无濯手托在下巴看谢浔的眉眼。
上校和哥哥的面貌上区别不大,上校更温柔,哥哥的情绪外露比上校明显,如果他养着哥哥会把哥哥养成什么样?哥哥真的愿意听祂的吗?
他愿意听话不是因为哥哥养着他,只是因为对方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