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热的。”
会连起来说四个字,距那时已经很晚了。
残骸被太阳吞噬,阳光不曾有温度,手指勾着水母完好的两条小触手,谢浔把祂抱在怀里,水母安顺地贴着谢浔,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谢浔的下巴。
谢浔低眉看小东西一眼,欲言又止,“我想你冻成冰块了。”
水母知道冰块是什么,爸爸总喂祂冰块吃,“哥哥?”
“你很过分。”谢浔控诉水母。触手断面轻轻扫着谢浔的手指,被反向揉着。谢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祂说这些,明明醒了之后什么都不剩。
水母闻言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语气带着浓浓的疑惑,“哥哥,我?”
自己每天都在上校哥哥身边,哥哥昨天还用玻璃管戳祂的脸呢,哥哥睡一觉自己怎么就过分了OAO。
谢浔的眼皮越来越沉,感觉下一秒就要睡着,“是你。”他声音很小,下意识的回应不确定水母是否听得见,天底下不会有第二只黑水母。
水母清楚地听到了,触手卷着谢浔的衣服往上爬了爬,眼里蒙层水汽,触手扒着谢浔的衣领口,整个怪都埋了上去,“对不起哥哥。”
颤抖的触手勾着谢浔的脖颈,很痒,谢浔轻轻把水母从领口顺下来,祂的触手残次不齐只有两条能用来卷着人的衣服,谢浔挺怕弄疼祂的。
祂太小了,能陪谢浔的人或怪太少。
谢浔哄水母很有经验,手保持频率轻轻拍着,他对小孩接触不多,别人家的小孩都要放声大哭证明自己受天大的委屈,水母看起来更小,应该嚎啕大哭才对。
祂们是一样,谢浔抿了抿干枯的唇,血珠渗透进嘴里,腥味,“不哭宝贝,那个不是你,我看错了。”
好一会水母颤颤巍巍地抬头,触手不安的揪着谢浔的衣服,“哥哥,两个我?”
怎么会有两个。
祂泪眼蒙蒙的,谢浔确信自己说出有字,水母能把自己的衣服哭透,“没有,那个是老鼠。”
“老鼠?”水母脑袋想象出小白鼠的样子,它们是白的,自己,水母看了看自己的触手,好黑好黑。
谢浔拂过水母的触手,他越来越困了,水母突然道:“哥哥,我想当老鼠。”
“嗯?!”谢浔被水母的话吓了一跳,人都精神了些,“为什么?”
那样哥哥的借口就很完美了。
水母念叨着老鼠好,牙齿磨着谢浔的虎口,触手当做枕头托着脑袋。
“好也不能当,乖一点。”没有人喜欢黑色的大老鼠。
谢浔睡得浑浑噩噩,醒后脑袋疼,喉咙越来越疼,谢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热了。
“哥哥,这个!”水母举着辛辛苦苦找来的营养液,脸上沾着脏兮兮的灰尘。
“喝掉,喝掉。”水母爬到谢浔腿上,触手卷着营养液。谢浔喉咙疼的厉害,梦怎么还不醒。
谢浔接过,揉了揉水母的头,水母眼睛亮晶晶的,期待谢浔喝下去。
祂找了好久。
怪的眼睛在白天会发光,谢浔被看的盛情难却别开脸,满眼都是自己的小东西又怎么可能会和692一起欺瞒自己。
深的谢浔也不愿意去想,现在这样也还不错。
日暮西垂,谢浔仰头喝下,玻璃管刚碰到嘴唇,水母羞涩开口,“上校哥哥爱我吗?”
水母最开始总把爱我喊成啊窝,现在讲话很流利,谢浔伸手搓水母脸颊上的灰印,小东西眼睛紧紧眯着。
谢浔开口说喜欢,说你很乖,很乖。没说清喜欢是否建立在乖身上,还是别的。
这个时候的怪不是很懂,对祂来说,哥哥说喜欢就足够了。
军部的夜晚尤为安静,门做声刺耳,谢上校半夜出门偷偷把自己的衬衫捡回来抖了抖,一小团黑色从里面滚了出来。
谢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水母塞进被子里,后知后觉水母小的像是烧烤摊才会有的小章鱼,再看时又恢复之前的大小了。
反正死不了,谢浔愤愤地想,随便套了两件衣服出门,路上腹诽自己脑子坏了吧,不如把水母冻成冰块。
梦里的比这个可爱的多,现在更重要的是找692,对方这么放引线,谢浔怎么都要上钩看看。
关于692的传闻谢浔听过不少,没有关键信息,唯一有用的是692的十指没有指纹,更没有身份卡。他活着是最大的威胁,死了是军基最大的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