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挺直脊背起身站定,直直走过去扇了林闻溪一掌。
沈年阻拦不及抬手扶着林闻溪。
她真觉得这一家子老的小的,个个都像个疯子不可理喻。
沈年拉上林闻溪的腕便背身要走。
沈父扯着嗓子喊到:“我当父亲的管教你们有何不可,你不道一声就走这是什么规矩!”
沈年松开林闻溪的手,转头语气决绝道:“这个父亲,我不认了又怎样?”
沈父瞪着眼珠:“你说什么!”
林闻溪捂着脸在旁听着也被沈年的话嚇了一下,“三娘……”
沈年取出怀中的檀木盒,将御赐的引凤钗举到沈父面前看。
“即便我此刻就出门到官府改名换姓,父亲又能拿我如何呢。”
沈父颤着身子将沈年的手推回去,双手捧着她的肩道:“你……你这孩子莫不是脑子糊了,说这些疯言疯语。”
“是父亲要一意孤行。”
沈父忙哄道:“好……乖女儿,你不愿便不愿,爹爹日后不逼你,也不会再对他动手就是了。”
见沈年脸色缓和下来,沈父又拉着沈年往下坐。
“陪爹爹用完饭再回吧,”沈父特意向林闻溪也抬手,“贤婿也一同来坐。”
刚才的剑拔弩张陡然又变成了一派和气。
饭毕沈父还备了马车送二人回去。
沈年掐着眉心闭目养神,林闻溪揽着她的腰靠在肩上。
“三娘今日怎突然冒出那么一句话。”
沈年抬了抬肩问林闻溪:“我们日后回京也不回沈府去住了,你可愿意。”
“只要和三娘一处我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不过不回沈府要去何处?”
沈年道:“买间小院子。”
林闻溪在沈年侧腰上抚了抚,婉言给她浇了头凉水:“父母尚在堂,三娘又是沈家的独苗,官场上一向最看重这些孝节名声,三娘如何好出去独住。”
听见沈年惆怅叹了一声,林闻溪坐起身来探出手指刮了下她的眉,舒缓她的疲惫。
沈年静静看着他,想摸摸林闻溪面颊上残留的指痕,抬手却见到手上缠着的纱布,两人此刻都带着伤,像一对苦命鸳鸯。
车辕行在这条长长的寂静的长街,许久也走不到头。
幸好在这夜中还有对方相伴。
沈年一寸寸凑近在林闻溪脸上的红痕上落下一吻。
林闻溪手指上留下一点水痕,他将眼睁开,“三娘为何落泪。”
“我只是觉得累。”
林闻溪按着沈年的后颈让她靠肩上,他手足无措像是回到了幼时那般笨嘴拙舌,只是紧紧把她抱在怀中。
他忽然有了点底气开口问沈年:“三娘今日说不再要旁人了,是说给父亲听的,还是作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