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名现在就如同张三李四一般,一石头扔下去能砸倒一片。
永州又离京城千里迢迢,这人一走实在是无处可寻。
若是找到这男子或能坐实霁王与刘知夷的私情,但沈年细细想了想还是并未把此事告知宋昭佛。
这男子隐姓埋名躲到千里之外,此番来兰城或许是听说了刘知夷的死讯前来吊唁而已,看着他一脸忧郁的神情想来过的并不如意,未知其中原委沈年想着自己不该无故将人扯入这漩涡之中。
沈年过后还寻到了那男子所住过的客栈,也是干干净净未曾留下什么,这桩事暂且不了了之。
沈年一心忙她的事,有城墙上挂着那十几个人头震慑,又有宋昭佛留在此地坐镇,这坝修的极为顺利。
河道上的劳工们见着沈三娘子从清早来一钻进库房里就是一整日,日暮出来时里面地上就摆了一溜新的石凿铁锹。
其中不乏有人想去偷师,蹲在墙角偷看沈娘子在里头弄什么名堂,被沈娘子回头看见笑呵呵的招手请她进来,按在凳子上指着图纸口若悬河如同教书先生一样讲的人头晕,便捂着肚子寻了个更衣的借口溜了出去。
宋昭佛的脚更是未沾过库房门前的一点土,沈年每次从那出来不仅浑身一股铁屑味,还沾着一手黑乎乎的油,宋昭佛生性喜洁,回回都嫌弃的拿着帕子捂着脸,叫沈年站在帐子门口回话不许到她近前来。
沈年这边想寻个学徒留不住人,找宋昭佛商议又被她当成瘟神一样,一人成日在库房里郁闷的很。
工期一日日缩短,沈年以防出什么岔子,只好自己日日风雨无阻早出晚归的,一日回院的时候打更的梆子都敲了四声。
苦了林闻溪每天瞧不见人,还在夜里痴痴等着人回来,灯油都要多添几回。
沈年四更回来那日,林闻溪头一回跟她发了脾气,努着嘴给沈年擦了脸将帕子甩在木盆里,自己上塌靠在一边睡,气不顺憋着也不说话。
沈年跟过去搂着他的后背,下巴抵在他肩上说:“生什么闷气呢?”
林闻溪不吭声,依旧闭着眼。沈年只好就这么抱着他,说:“今日一时忘了时辰,日后不会这么晚了。”
林闻溪阴阳怪气呛她:“沈少卿一双巧手,不如在河道上给自己造个屋子出来,往后就住在那省再的回来。”
沈年低头在他脖颈上亲了下,亲完又蹭了蹭林闻溪的脸说:“你在这里我哪舍得走。”
林闻溪悄悄笑了一下,转过身面着沈年,抬手摸摸她的脸。他的手指按着沈年的下唇抚了抚,他散着乌发身上散着刚沐浴过的清香,半垂着眼眸不敢与她对视。
林闻溪身子已养的好了许多,沈年俯身亲吻,久未亲近二人都有些生涩,抬起头时林闻溪胸膛起伏,眼里似洇着水一样湿润润的。
沈年想着补偿他,“我先前答应你的,明日带你去摸鱼,到山上去挖青笋。”
“好。”
林闻溪微微向她笑着,动手想去拉开身上的衣带,被沈年按住手。
他不解小声问道:“三娘不想吗?”
沈年为难道:“你这体质万一再有孩子……还是算了。”
林闻溪不敢跟沈年说那是他喝了几碗坐胎药的才得来的孩子,他打消沈年的顾虑道:“那一回说不定只是运气好,而且明日可以喝避子汤便不会有的。”
沈年躺下拍着林闻溪的背疏解:“你本来就喝不少药,再忍忍过些时候再说吧。”
林闻溪只好又硬生生将心中的悸动压了下去,其实每回沈年轻轻碰一下他便很快有反应,但这种事他一直羞于启齿,次日晨起的时候趁着沈年未醒,换了衣裤去在浴池里泡了一会才算好。
一早日头明媚,林闻溪带着顶竹斗笠,背上背篓兴冲冲跟着沈年出门。
院中的一干人都在,小薇和白石前头提着锄头和鱼竿打闹,清茸默默跟在后面,沈年特意唤了他出来散心。
几人先去了山上踏青,林闻溪看见什么绿苔野草就指着问沈年是什么名物,沈年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一直默不作声的清茸对这些倒懂,开口给林闻溪讲了几句。
但凡稍有点用处的,林闻溪就采几株塞进背篓里,还没见到笋就已经背了半篓。
爬了半个山坡,沈年唤众人停下脚先歇歇。
沈年抓着林闻溪的后衣襟,按着他的肩坐在石头上。
“三娘,我还不累。”
沈年将水袋递到他手边,看了看他一背篓的杂草,不好说什么扫他的兴。
“你不累别人累,安静坐会就是。”
林闻溪哦了一声,捡起那几根破草跟在沈年耳边嗡嗡的一直念,跟三岁小孩显摆自己的玩具一样,沈年敷衍点头相应。
坐了片刻他又起身跟白石拿来了锄头,拉着沈年准备扛起他的背篓往坡上面去。
沈年先一步背起来,“你在前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