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什么事着人来唤我。”沈年向他嘱咐道。
林闻溪含笑答应,跟着徐府里的小侍往男眷的席位去。
小侍引着他去席间坐下,他坐着抿茶眼神偷偷瞥着周围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交谈的郎君,有几个他出阁前见过那么一两回,正想着自己要不要起身过去说说话,毕竟沈年如今在朝中孤立,与这些官眷打打交道对沈年或许会有助益。
他在心中酝酿了片刻,放下杯盏后理了理自己的衣摆起身站起来,摆出一张亲和的笑脸。
不想刚抬头迈了一步便看到张半熟不熟的面庞,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阿兄怎大老远回了京,也不曾回家来看看。”
林长羽是林府正君所生算是他的阿弟,他比林闻溪要小两岁,一年未见气质愈发像林府里的人,素洁清贵,一眼见了让人生出一种冷感。
林闻溪生疏回了他一句:“三娘不得空,我一人也不好回去。”
“阿兄自出阁后便未曾回来过,即便是嫂嫂朝事繁忙也可捎个口信回府,这不声不响的叫外人说起来好像是林府哪里亏待了阿兄一样。”
林闻溪只想快点结束二人的对话,敷衍推脱一句道:“府中事情多,等过些时候我问问三娘的意思。”
谁知林长羽直接坐在他席位旁,“阿兄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张嘴便是阿嫂,当初可真是有双好眼睛,为自己选了个如此称心得意的妻主。”
周围的郎君听到林长羽的话,出言啧了一声道:“林正君是自个择的婚事啊。”
林闻溪被众人盯得浑身不舒服,黑沉着眼眸瞪了一眼林长羽。
林长羽茫然的看着他道:“阿兄这般看着我作甚,我只是钦佩阿兄慧眼识珠,并无他意。”
“听闻沈府主君不知因何故离府了,不用伺候岳丈,又得妻主疼惜真是好命。”
“好什么好,你不晓得以前沈少卿十天半月都不回府一趟的,而且跟着沈少卿在外面还生了场大病来着,沈府特意从京里请去的大夫。”
“哎呦,还有这样的事,那沈少卿与他如此恩爱莫不是过意不去想补偿。”
林闻溪听着众人的窃窃议论,眼前发蒙想着坐下缓一缓,不慎将桌案上的茶碗打翻洒在手背上,烫的红成一片。
沈年正躲在一处背墙处歇着,院里的宾客许是见她说话和善,一个个都围上来和她东扯西扯,她附和着说的嗓子都冒烟了,寻了这地方来躲清净。
她听见徐珞宁连声唤她名字,从墙后头钻出来,“寻我做什么,可是喜轿子抬回来了?”
“你怎躲这来了,”徐珞宁一脸的焦急,拉着她的胳膊往后院走,“什么喜轿子,是你那郎君被茶水将手都烫红了,你快去瞧瞧。”
“啊?”沈年闻言睁大了眼睛,脚步走的飞快,“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后院的侍从刚才来报的。”
后院的一众郎君见徐珞宁引着沈年过来,纷纷回避回到各自席位上放下桌案前的竹帘。
侍从站在林闻溪旁边,见人来了掀开帘子招了招手,“林正君在这。”
林闻溪觉得自个不小心又给沈年惹了麻烦,见她来了有些羞愧的将头埋起来。
沈年一把将帘子推起来见林闻溪忍痛捂着手,整个人缩成一团,也不抬眼看她。
“我看看你的手。”沈年走近到他身边蹲下来,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身前,见到手背上一片通红,心疼的低头吹了吹。
林闻溪稍稍抬头看见沈年的表情,“那位小侍已经给我擦过药了,不怎么疼,三娘别太担心。”
“好好的是怎么回事?”
林闻溪愧疚道:“是我手脚笨自己打翻了茶盏,给三娘丢脸了。”
沈年转头看见桌案上放着的药膏又取了一些给林闻溪涂上,“说这干什么,以后小心点就好了。”
林闻溪点头推了推沈年的手道:“快要开席了三娘回去吧,我不碍事的。”
沈年见他人并没有什么大事,在这里呆久了也不方便,伸手摸了摸林闻溪的脑袋道:“一会迎亲的队伍回来,你到前院来看,我等你过来。”
“好。”林闻溪乖乖应道。
沈年放下他的手从帘中出去,又回头瞧了瞧他,林闻溪扬起脸向她笑了笑。
见沈年的背影离去,后院里的男眷们陆续又将竹帘卷起来,刚才院中寂静,沈年与林闻溪的声音虽然很轻但他们依旧可以听的清楚。
沈少卿温言细语,二人说的只是寻常的几个字,听起来却像是情话一样。
他们听着竟还觉得有丝脸红。